因爲那樣，說明你不欠着誰，也無需對誰愧疚。

你所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拼出來的，是應得的。

沒有人會在背後說一句閑話，更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能力。

那你想得到什麽人和物，也一定可以問心無愧的去要，去拿，甚至去搶。

那樣的人，也會沒有懼怕。

不似他，總在做着似是而非的事情，說着似是而非的話。

有時候自己都讨厭自己。

顧少卿微頓了下，才道：“霍涼川當年并非沒有借助别人的幫助，他有個義父，叫北寒淵，曾經對他幫助許多，是他能取得今日成就的最大支持。”

黎琛卻笑着說：“我知道北寒淵這個人，他是個律師，很有名，國際名狀，但這個人本身并沒有多少财力……所以霍涼川能走到今天，最主要還是靠他自己。”

顧少卿本想說，不是所有人成爲顧家女婿都能有他今天的成就。

更何況父親當年看上黎琛，願意給黎琛做這個依傍，也是想在S市有個别的話語權。

豪門婚姻，哪怕是存着愛情，又怎麽可能沒有半點利益牽扯？

可黎琛或許是在跟姐姐的婚姻中精疲力盡了一遭，内心又太渴望一份純粹的感情，才會有這樣的感慨。

仔細想想，什麽叫純粹的感情呢？他跟涼栀之間，甚至都算不上。

他們之間相愛，自然跟那些亂七八糟的利益牽扯身份糾葛沒有關系，可他們沒有，不代表餘家和顧家沒有。

餘方毅幾次三番用各種方式爲涼栀“加碼”，多少就是在逼着顧家的意思。

而且若涼栀真的隻是個尋常普通人家的女孩，爺爺這關沒問題，父母那邊也是不好說。

所以黎琛對霍涼川如此誇贊，不過是因爲他對霍涼川有一番羨慕。

顧少卿道：“霍涼川是爲了涼栀回來，這才是姐夫您想提醒我的吧？”

黎琛默然看了他一眼，沒有否認。

顧少卿道：“但這裏是S市，至少在這裏，他對我是威脅不到什麽的……尤其是涼栀不會跟他走，除非他有讓涼栀非跟他走不可的籌碼……但目前來說，我是想不到的。”

黎琛扯唇一笑：“我也就是給你提個醒……因爲我以我對霍涼川的了解，他從來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

顧少卿“恩”了一聲，對黎琛表達了感謝。

又說：“所以，即使如霍涼川這樣做事幾乎可以算得上能随心所欲的人，也有時候會求而不得，再者，當年餘氏資金鏈斷絕差點破産，就是霍涼川在背後推動，有這層在，餘方毅就不可能讓涼栀跟他有什麽，尤其再加上一個北寒淵……”

黎琛轉眸看他，聽見顧少卿道：“而且有點利益牽扯，并不代表就剝奪了愛情的存在……反而我覺得姐夫你應該慶幸，因爲不是每個人都能恰好在那個時候遇見我姐，就算遇到了，她也未必會嫁……換言之，當年她嫁給你，也許原因沒你想的那麽複雜，隻是因爲那個人是你，罷了！”

黎琛眉心一跳。

……

涼栀在樓下等到了九點半左右，顧伊人才穿着一件寬大的絲絨睡袍下樓。

看見涼栀，沒有半點意外，隻略笑了，說：“等很久了吧？”

涼栀怔了下：“伊人姐，你知道我今天會過來嗎？”

顧伊人搖頭：“不，我沒有那麽神通廣大，隻是睡得迷迷糊糊時，聽到了後院的狗叫聲，糖糖這崽子，尋常不會那麽激動，肯定是嗅到少卿的味道了……少卿來了，你十之八九也一定來了。加上今天是上班時間，少卿不會突然趕過來，那隻能是送你過來，所以咯……”

涼栀眨眨眼：“狗叫……”

先前，她是聽到有些狗叫，也猜想應該是糖糖。

因爲懷着孕，不敢去後院看，之前等待的時候掙紮很多次還是沒去。

糖糖應該很快就要被送到A市去了，其實以爲已經送去了，沒想到還在。

顧伊人隻笑了下，說：“我去餐廳吃早餐，陪我去坐坐？”

涼栀吃了飯過來的，蔣阿姨做飯超級好吃，自然不用吃。

而顧伊人邀請她作陪，也不是吃，涼栀沒有拒絕的必要。

她跟着顧伊人到了餐廳，仆人很快送來一份早餐。

并給涼栀端來一杯熱果汁，很貼心。

顧伊人一邊慢條斯理的吃着早餐，一邊道：“你今天是單純來陪我的，還是有什麽事兒要找我幫忙？”

涼栀輕咳一聲，說：“……就是，沒什麽事，來陪陪伊人姐你。”

顧伊人卻噗嗤一聲笑了，說：“在我面前裝什麽裝……如果我沒記錯，你昨兒應該去了餘氏轉了一圈吧？怎麽樣？感受如何？”

涼栀眨了眨眼，心想美人姐姐不愧是美人姐姐，一眼洞穿啊，厲害！

涼栀也就不再矯情，将自己的想法大緻說了。

顧伊人聽罷，輕聲道：“你父親讓人帶着你在公司轉了一圈，認了部門認了人，半點沒交代你未來要怎麽做，意思是什麽你都很明白的……你郁悶也不是因爲覺得别人看輕了你，而是因爲你父親看輕了你……他所謂的對你補償，不過是讓你去當個傀儡總裁，當個模樣好看的瓷器擺在供桌上……啧啧，怎麽說呢，現在的你跟當初的少卿，還挺像的。”

“當初的少卿？”涼栀眨眨眼。

顧伊人點頭：“可不是……當初少卿接手顧氏時，其實我爸的意思也是讓他去當個作壁上觀的太子爺總裁，公司的具體工作他早就安排了兩個副總牽着，我爸幕後指揮……不然你看我爸年紀也不大，身體也不錯，怎麽就退居幕後了？”

“可誰都沒想到少卿卻不願意當這個太子爺，他進公司後，花了兩個月時間将公司業務資料報表年報等等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全部摸通了，最開始公司那些元老也沒當回事，就覺得這個太子爺沒事找事，太無聊了……可誰曾想到兩個月後少卿突然召開董事大會，将我爸也請了去，在董事會上宣布自己要對顧氏大刀闊斧的重整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