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們離婚……離婚，你聽不懂麽？你沒背叛我，是我背叛了你，我們離婚，離婚，離婚……唔……”

他不想再聽下去，一個字都不想再聽，他怕再聽下去，自己會瘋。

會忍不住想掐死懷中這個女人。

所以他用吻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她掙紮，他将她的身子箍緊，不讓她動彈，伸手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在她脖子和鎖骨處留下痕迹……

懷中的女人無力的掙紮，哭泣，而他不管不顧。

但女人之後的一句話，像一根針似得紮在了他的心口。

她說：“黎琛，你瘋了麽？我特麽的，剛沒了孩子，你想讓我死在床上嗎？”

他愣住，而顧伊人就在那時逃脫了他的束縛。

她幾乎狼狽的翻身下了床，站在床邊氣喘籲籲的看着他。

“黎琛，你瘋了……”

他輕笑，他的确瘋了，瘋的徹底，瘋的歇斯底裏。

“其實我們離婚，挺好的，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我其實，有沒有顧家女婿的身份，已經無所謂了。你才三十二歲，是一個男人最黃金的年齡，你完全有能力也有實力去尋找一個真正你所愛所想的女人過一輩子，而不是……而不是将時間耗在跟我的無聊婚姻中，你會過的比現在好，真的……”

“那麽你呢？”他轉眸看向她：“你呢？跟我離婚，你呢？打算做什麽？去國外找你那個男朋友？還是想要去過你所謂的，不無聊的日子？”

顧伊人輕笑：“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但是你放心，如果我再次選擇步入婚姻，絕對會找一個不是因爲任何别的原因跟我結婚，僅僅是因爲喜歡我，愛我，所以想娶我，願意跟我共度一生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放你自由？”

顧伊人頓了下，跟着道：“差不多是那意思。”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會起訴……就是費點事，還是能離掉的。”

“如果我說我愛你，你信麽？”

顧伊人久久沒有回應，但他已經知道，她不信。

也是，畢竟他當初娶了她，是用了那樣的方式。

尤其是，他跟她沒真正認識多久，愛？怎麽可能，她不會信的。

他們兩人，她以爲他心裏有所愛，而她不需要愛，卻對他愧疚，所以嫁他。

而他，沒法說出對她的好感與愛，爲了得到她，隻能利用她的愧疚，假裝灑脫與無情，将自己變成她認爲最合适的虛僞姿态，所以成功娶了她。

如果沒有那些愧疚，沒有那些欺騙，沒有那些逼迫，他們可能，就是完完全全兩個不相幹的人。

他這般想時，會疼。

而她不知，他會疼。

……

顧少卿十一點左右帶着涼栀離開。

路上，涼栀猶豫許久才問了句：“那個……你姐姐和姐夫……會離婚嗎？”

顧少卿搖頭：“不知道……也許不會，也許會。”

涼栀皺起眉頭：“好可惜……他們很般配的。”

顧伊人長得真的很美很漂亮，個性也特别酷，涼栀還挺喜歡她的。

雖然跟他們同桌吃飯也沒幾次，甚至可能他們就是人前假裝恩愛，但真的，那畫面特别和諧唯美。

涼栀想，如果他們是相愛的，那簡直就是童話故事裏的愛情了吧。

所以，真的好可惜。

顧少卿歎了口氣，說：“顧家長輩肯定是不希望兩人離婚的，尤其是我爸，所以還是會從中勸和，但如果他們真的決定要離婚，别人也是管不住的……”

頓了下，又說：“不過你說的對……我也覺得有點可惜。”

涼栀糾結着小眉頭，問道：“那我們就不能從中幫幫忙嗎？除了單純的勸說之外？”

顧少卿道：“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們又能參合些什麽呢？”

“可我覺得他們之間應該不至于一點感情都沒有……哦，對了，你都沒告訴我他們鬧離婚的原因是什麽啊？不知道原因，我們想幫忙也幫不上不是麽？”

顧少卿猶豫了下，還是将顧伊人兩次打胎的事情說了。

涼栀聽了很震驚，忙伸手撫向自己的腹部。

一個生命……不，應該說是兩個，跟自己血脈相連的，顧伊人她怎麽……怎麽可能狠下心？

怎麽可能！

“這件事，不要讓爺爺和爸媽知道，否則怕是要出事的。”

涼栀忙點頭，她自然知道這個事情的嚴重性。

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出去。

“可是……”涼栀輕咬着唇瓣，說：“可是我還是不相信伊人姐會這麽狠心啊……”

血脈相連的骨肉，她真的不相信。

此前不相信，現在她自己懷了孕，更加不會相信。

“一定有原因的……”涼栀說：“顧少卿，我們能不能去查一查？我不相信，我們去查一查，也許伊人姐有什麽苦衷也說不定……”

顧少卿轉眸看了涼栀一眼，輕點了下頭，說：“好，我們查查。”

……

顧少卿沒有帶涼栀去爺爺那兒，主要是太晚了。

路上他有打電話給李察，李察說老爺子心情是不好，但有齊曉陽在，的确緩解了不少。

讓兩個人不要擔心，明天他會親自送齊曉陽回去。

于是，顧少卿帶着涼栀回了公寓。

晚上，兩個人躺在床上，顧少卿的一隻手貼在涼栀的腹部。

有點不可思議，這麽平坦的地方，此時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

這聽起來像是做夢一樣。

他忽的伸手摟住涼栀的身子，嗅着她身上的氣息輕聲道：“我信你了……”

涼栀微微怔住，問道：“什麽？”

“舍不得的……”顧少卿溫聲說：“自己的孩子……舍不得的……我也不相信我姐姐是那麽狠心的人……”

涼栀伸手摟住顧少卿的腰肢，昏暗中，輕輕“恩”了一聲。

夜晚安靜，月色溫柔，窗外的風，也那樣的安靜。

第二天一早，涼栀是被電話聲吵醒了，她掙紮着坐起身，沒有看見顧少卿。

他應該已經起來了，她摸索到旁邊的電話，看了一眼，竟是齊瑤。

她揉着眼睛接起：“喂，怎麽了……”

話音未落，齊瑤的聲音已經傳來：“涼栀，不好了，你快看新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