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尾音上調，帶着些微調戲的意味，即使很淡，涼栀也聽得出來。

涼栀秀氣的眉頭皺起，但隻片刻，便恢複如初，她說：“我要準備什麽呢？你就那麽肯定今天的結婚登記很順利？”

霍涼川挑眉：“不能确定，但我覺得……”

他微微頓了下，眸子更加深邃的看着她，笑意似乎也更深了：“……至少順利的可能性，還挺大的。”

涼栀：“……”

霍涼川走了兩步，徹底站在了二樓。

他淡淡道：“去樓下等着吧，我去叫阿濃下來，他估計跟義父太久沒見，聊的忘了時間了……可不能耽誤了良辰吉日。”

涼栀狠狠瞪了他一眼，P的良辰吉日！

霍涼川卻不再多說，笑容淡淡的朝着霍易濃的房間走去。

涼栀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聲下了樓。

也許是帶了脾氣，甚至腳步聲都重了不少，幾乎要将樓梯給踩斷了的架勢。

不遠處正準備開霍易濃房間門的霍涼川聽到，唇角無意識的一彎。

……

涼栀在樓下坐了大概十分鍾左右，喝掉了仆人端上來的一杯很好喝的果汁。

才等到霍易濃跟霍涼川一道下來。

北寒淵沒有下來。

霍易濃已經換上了一身衣服，是一套深藍色西裝套裝。

霍易濃身形消瘦，身體單薄，整個人看着很羸弱，一張臉白的病态，但是那張臉，卻無疑是英俊的。

給人一種陰柔的美感。

可是偶爾，比如他站在陽光下笑起來的時候，又像個很正常的鄰家大男孩。

以前涼栀就覺得，能夠将這兩種氣質這般完美柔和在一起的人，也就隻有霍易濃了吧。

但又想，如果霍易濃沒有從小病痛纏身，沒有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或許……

或許就真的隻是一個陽光溫柔的鄰家大男孩吧。

那樣子，該有多好啊！

可惜命運，就是那般不公平，無可奈何的不公平！

看見涼栀，霍易濃漆黑的眸子溢出一絲笑，說：“等很久了嗎？”

涼栀薄唇微動，搖頭：“沒有很久……”

霍易濃走到台階下，嘗試着從霍涼川手裏抽回手，有點局促的說：“我哥說你今天穿的衣服偏色偏淡，讓我穿顔色深點的，說這樣跟你站在一起，更般配。”

涼栀的眉頭皺起來，說：“阿濃……我跟你說過，我沒有答應你……”

霍涼川那邊眯起眼睛。

霍易濃的眼眸也輕顫了下。

但随即，他又繼續若無其事的笑，說：“還有這條領結，我哥說領帶太成熟，也太正式，領結更适合我，我看了一圈，覺得這個顔色挺好看的，就試了下，這種顔色算什麽顔色呢？恩……叫殷紅色，對嗎？”

“阿濃……我說了我們不能結婚……”涼栀繼續道。

霍易濃依舊無知無覺的。

“還有這雙皮鞋。也不知道是不是定做的時候沒量好，我穿的時候覺得左腳有點大了，所以我今天穿了兩層的襪子，這樣才稍微好一點……不過說真的，我很久沒有穿這種正裝了，還是挺不習慣的……”

“阿濃，你别裝作聽不到，我說了我不會跟你結婚的……絕對不會！”

霍易濃抿着略微幹燥的唇，整張臉似乎更加蒼白了，他的身子也似乎踉跄了下，幸好被旁邊的霍涼川給扶住了。

但霍涼川也隻是虛扶了一下，他很快又兀自倔強的站在那裏，眼神略微哀傷的看了一眼涼栀，說：“對不起……”

“對不起……涼栀…………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

霍涼川站在旁邊默默的看着，見涼栀不再說話，對一直等在門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很快，兩個紮着高馬尾，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女人走了進來。

一個白人，一個黑人，體格都比正常女子要健壯高大一點，看得出來，是保镖。

涼栀早猜到會這樣了。

隻是沒想到霍涼川還特地找了女保镖，倒是爲難他了。

兩個保镖一左一右拉住涼栀，涼栀根本無力反抗，就那麽被她們扯着朝着外面走去。

涼栀扭過頭看了一眼霍易濃，那眼神，不是責怪，依舊是悲傷，很悲傷。

涼栀道：“阿濃，你問問自己的心……你問問自己的心，你确定要這樣嗎？你真的确定嗎？阿濃，你确定嗎？”

霍易濃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涼栀被拉出去了，很快被塞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裏。

客廳裏，霍家兩兄弟依舊站在那裏，霍涼川看向霍易濃，問了句：“要我扶你嗎？”

霍易濃卻沒動，而是淡淡問了一句：“哥，你爲什麽這麽久以來都沒結婚？也沒女人？”

霍涼川明顯怔了下，大抵是沒想到霍易濃會這麽問。

穩了穩心神，他說：“沒遇到什麽合适的……”

“一個都沒有嗎？”霍易濃轉眸看着他，那雙眸子塗了墨一般，黑的不似尋常。

霍涼川薄唇微動，淡淡“恩”了一聲，說：“恩……一個都沒有。”

霍易濃盯着霍涼川看了片刻，然後收回視線，緩緩道：“我隻喜歡過涼栀一個女孩……就這麽唯一一個……唯一的一個……”

霍涼川輕點了下頭，說：“……恩，我知道。”

頓了下，又說：“你們結婚之後，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将她留在你身邊久一點……直到她不想離開的那天起。”

霍涼川微垂着眸子，嘴角似乎輕笑了下，但那個笑容，卻破碎的很，仿佛風一吹，就會碎。

然後他道：“謝謝你，哥。”

霍涼川再次沉了口氣，伸手拉住他，說：“走吧……我扶你出去。”

霍易濃輕輕點頭，兄弟兩人一塊朝着外面方向走去。

涼栀端坐在車裏，看着霍易濃被霍涼川扶着走過來，身體羸弱的過分。

被陽光一照，他整個人都跟快要蒸發似得。

很快，他走到車前，在霍涼川的幫助下，彎身上了車，坐在了涼栀的對面。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了。

下一秒，霍涼川拉開了副駕駛的位置，也彎身坐了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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