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瑤看她一眼，說道：“所以，你跟顧少卿在一起的主要原因，還是他的那份長情吧……的确，五年，沒有女人可以抗拒這種盛大的愛的，我作爲旁觀者聽了都會感動，更别說你了。隻是……”

齊瑤頓了下，才道：“涼栀，有個問題，我其實一直想問你，但一直又不敢問你……也很怕因爲我的發問，影響到你跟顧少卿的感情……”

涼栀詫異，她跟顧少卿感情一直很穩定，沒有出現什麽大的波動，他們也算對彼此很信任，更堅信這種信任是經得起考驗的。

哪怕偶爾有點小疑惑，但也不至于鬧成讓兩人分崩離析的理由。

從跟顧少卿真正确定關系的那刻起，涼栀就沒想過要分手，也不可能去分手。

于是，她點點頭，說：“你問。”

齊瑤抿唇，緩了口氣後，才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喜歡顧少卿的，顧少卿也特别愛你，隻是涼栀，你有想過，你對顧少卿的喜歡，是因爲感動，還是因爲顧少卿這個人嗎？人有時候會被一時的情緒左右思維，從而影響到對某個事物某個人的判斷……

當然，我這麽說并不是挑撥你跟顧少卿的關系，我隻是覺得你跟顧少卿雖然恩愛，我也很羨慕你們的感情，可我看出來你們之間不算一點問題沒有的，所以我很希望你可以好好審視下你在跟他的這段感情中，自己所有的态度，分析出自己喜歡他愛上他的所有的點，去認真的思考下你不能完全信任顧少卿的理由和原因，等到那時，你們的感情，應該才會真正的，無間可催吧。”

齊瑤并不傻，上次顧少卿在樓下守了一夜，沒有上樓，是知道涼栀不在。

更知道涼栀去見霍易濃去了。

如果完全信任，他不會這麽考驗涼栀，更不會這麽折磨自己。

而如果涼栀對顧少卿有完全的信任，也不會瞞着顧少卿去見霍易濃。

這兩個人，都有自己不安的點，齊瑤自然不能對顧少卿置喙什麽，但是涼栀，少許建議還是可以的。

涼栀聽罷，也是有些發怔，原來她跟顧少卿的問題，身邊人都看得出來啊。

不過，這似乎也沒什麽隐瞞的，這世上哪有絕對完美的愛情？

或者哪一對絕對完美的愛情不是千錘百煉之後才修成的？

她早有覺悟。

她吐出一口氣，握住齊瑤的手，笑了下，說：“我知道了，齊瑤，謝謝你。”

齊瑤道：“謝我做什麽？我說這樣的話你不生氣，我才該謝你呢。”

涼栀輕笑了下。

“給我點水吧，說了那麽多的話，不喝還真不行了。”齊瑤道。

涼栀“恩”了一聲，立馬給齊瑤倒了一杯水，齊瑤沒客氣的喝了。

喝完之後，她長長吐出一口氣：“好了。我這邊不需要守着，馬上睡了，你也去睡吧。”

涼栀看着齊瑤靠下來，輕輕的閉上眼睛，似乎是真的打算睡了。

她不再說什麽，給齊瑤掖了掖被子，轉身欲走時，想起什麽，頓住腳步。

然後，她對床上的齊瑤道：“……殷一飛，已經知道你流産的事情了，他之前來了醫院，在門口守了很久，後來被琳兒……被琳兒給趕走了，不過他應該還在樓下沒走，你如果想見他的話，我可以去叫他上來。”

齊瑤眼眸輕顫，卻是沒睜開眼睛。

但是手指骨節卻下意識的抓緊了杯子。

然後，她用極其平靜的聲音道：“不見。”

……

涼栀出來時，看到顧少卿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她怔了下。

剛想說話，顧少卿先開口了，他說：“沐琳兒剛才去陪曉陽了，她說曉陽和她在這兒就好，讓我帶你回去。”

涼栀眼眸顫了下，然後“哦”了一聲。

顧少卿起了身，握住她的手，柔聲說：“走吧。”

兩人下樓後，果然在下面看到了殷一飛，兩個保镖看着他，他上不去。

看見涼栀，他忙想上前，被保镖擋住。

殷一飛道：“盛小姐，你讓我看看齊瑤，就一眼，看一眼我就離開，好嗎？”

涼栀看着他說：“殷一飛，我不知道别人怎麽想，但我了解的齊瑤，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爲了你，她曾經試着揉過，可惜最後，她還是累了，所以，放開她吧，未來也許她有釋然的那一天會接受你，可絕對不是現在，所以，你走吧。”

齊瑤的眼裏，周圍的許多事情或許都很糟糕，都殘破不堪，但這糟糕和殘破不堪中，總該有點自己想要和追求的，光吧。

她一直很耐心的等待那個可以給她光的人。

殷一飛或許曾經是，但可惜，他現在蒙塵了，她無法再堅持下去了。

她累了。

涼栀說完，就跟顧少卿一道走了，不想去分析殷一飛有沒有聽明白這些話，或者聽到後是什麽反應會怎麽做。

她不關心這些。

快到顧少卿的車前時，顧少卿突然頓住了腳步，涼栀詫異，看他：“怎麽了？怎麽不走了？”

顧少卿看着她，問：“你也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嗎？”

涼栀眨眼睛：“當然啊，難道你能揉？”

顧少卿笑：“當然不能。”

那不就得了？

“所以，你對沈煙疏的事情，始終還是介懷的，對嗎？”

涼栀怔了怔。

顧少卿道：“其實涼栀，我比你更想知道那一切是怎麽回事，我曾經也無數次的回想，可我真的想不到任何，更不知道爲什麽我爺爺和我爸爲什麽會逼着沈煙疏流産離開S市，真的……我曾經，想過讓沈煙疏将孩子生下來，然後做DNA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我爺爺包括我父親全部反對，他們不容許那麽一絲，哪怕是一絲的可能孩子是我的……可真的不是，涼栀，我發誓我沒有碰過沈煙疏，從來沒有過。”

涼栀看着顧少卿，昏暗中，男人俊美的臉上居然有那麽一絲的無力，她忽的就很心疼。

她又恍惚覺得溫時越說的顧少卿都解釋不清楚是什麽意思了……

顧少卿覺得自己沒有做過，可是顧家長輩的做法卻又分明欲蓋彌彰，這讓他的解釋都變得無力蒼白了。

但是……

“我信你。”涼栀道：“顧少卿，真的，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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