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栀眼眸顫了下，問：“……什麽時候？”

顧少卿說：“一段時間之後了……不算很長，她通過賀辰的号碼，找到了我，說要跟我見一面。”

“你去了嗎？”如果顧少卿隻是想要找到她，那時候已經算是找到了，沒必要再見的，不是嗎？

顧少卿笑：“我自然要去的，畢竟那是你的好朋友，你信任的人，而且這個人很特别，她同時還認識溫時越，對溫時越，敵意很大。”

“那她找你，你們聊了什麽？”

“來跟我談條件。”

涼栀眯眼，她猜到會是這樣，但卻不敢肯定。

她想，也許，也許隻是單純的覺得顧少卿既然找她，又認識她，那應該是可以對她好的人，所以……所以……

“她讓我答應她一個條件，沒有具體說什麽條件，就是說若有一天需要我的幫助，我可以不遺餘力的幫她。還有質問我，對你究竟是不是真心，會不會辜負……”

“而她，暗中幫助怒你，将我推向你，比如說，說服我依靠你對付溫時越，還有你随時知道我的動向？”涼栀反問。

顧少卿點頭：“差不多吧……其實那時候，我對齊瑤的印象是不大好的，但調查之後，似乎也沒什麽大的劣迹，也就暫時沒有多管，畢竟那時候，我的主要目标還是你。”

涼栀咬唇，說：“齊瑤給你打過電話吧，曉陽外婆和舅舅來搶曉陽的那次……”

顧少卿點頭：“是……所以我很意外，沒想到齊瑤第一次來電給賀辰尋求幫助，竟是這樣的事。”

涼栀垂眸，說：“我猜到了……”

猜到了……有人在幫她。

而且齊瑤曾經似乎還說過類似她背後的人惹不起的話……

太久了，涼栀也記不太清了。

總之那次的事情鬧到警局，不算是小事，齊瑤一個人勢單力薄，根本沒辦法做的這麽幹脆。

原來她找了賀辰需求幫助，難怪了……

顧少卿道：“對不起，我知道你的兩個好朋友，都對你有所隐瞞，并且一定意義上傷害了你……不，不止他們，我也一樣，我應該跟你道歉。”

涼栀搖頭：“不用的……你們……你們也不算傷害了我，畢竟你們都是希望我越來越好，甚至一直保護我的人，我應該感謝你們。”

顧少卿道：“其實人心很複雜，我們周圍遇到了很多人，每個人又面對着很多人，一顆心就那麽大，你願意拿出多少真心給多少人，每個人又多少，很難說清楚，但是有那一份真心在，隻要在的，都是難得的。”

涼栀點頭：“我明白這個道理，我回到S市，這個城市有我的親人，是我曾經最熟悉的地方，但那都是曾經了，現在這個城市，于我是非常陌生的，如果沒有齊瑤和琳兒，我可能不敢那麽快的回來，雖然我在夢裏真的回來過無數次……”

顧少卿伸手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手心裏扣緊了。

說道：“那可不行，你一定要回來，不然我等的那麽多年，不是白等了……”

涼栀眼眸顫了下，說：“是啊，幸好我回來了，也幸好，我在那天回來，恰好遇到了你。”

顧少卿“恩”了一聲：“我也是，很幸運，也很幸福。”

……

兩人再次回到包病房時，蘇衆海已經離開了。

涼栀進門，顧少卿在外面等着。

涼栀看到桌子上有飯盒，但一點沒動，應該是蘇衆海送來的。

沒有想到他還會關心沐琳兒。

沐琳兒側着身子靠在那裏，眼睛半阖着，依舊是沉默的表情。

涼栀道歉，說：“琳兒，對不起啊，我回來的晚了一點，你餓不餓啊？”

沐琳兒沒有說話，依舊的面無表情。

涼栀繼續道：“我買了南瓜粥，可好吃了，我喂你吃一點吧！”

涼栀忙打開南瓜粥，準備拿勺子時，沐琳兒開口了，說：“涼栀，你看不起我吧。”

涼栀怔了下，忙搖頭：“沒有……琳兒，我沒有看不起你，我發誓。”

沐琳兒笑了下，眼裏有閃爍，說：“但是我卻很看不起我自己……”

涼栀瞬間不知道如何去說。

沐琳兒再次開口：“剛才蘇衆海來過了，他跟我道歉，讓我好好養傷，回到公司保證沒有任何人會八卦我，讓我不要想太多，還有他老婆，本來他已經買了晚上的機票要将她送到國外，因爲我突然起訴，現在走不了，但他保證之後她絕對不敢再來公司騷擾我……”

沐琳兒失笑了下：“但是我聽着，卻沒有絲毫一點的感動，有什麽可感動的呢？我走到這個位置，總要付出一些代價，也許上天也覺得隻是獻個身，太輕了，所以才讓我挨了一頓打，讓我警醒，我都在做什麽……”

“琳兒……”涼栀皺眉，說：“你别說了。”

沐琳兒笑：“可是我不說，事實已經存在，又能如何呢？”

涼栀道：“琳兒，你其實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跟你和齊瑤說，就是，顧少卿說可以讓我們三個人都去，你絕對不需要……總之，你絕對可以靠自己的努力站到自己想要的位置，我和齊瑤都會支持你，我們大家一塊努力，好嗎？”

沐琳兒卻淡淡搖了搖頭，眼裏碎光閃爍。

她說：“遲了……涼栀，我已經二十七了，一個女人最值得奮鬥的幾年，我已經錯過了，而且，你知道我的個性，如果因爲一頓打，我就離開，那當初的一巴掌，我已經離開了，何至于熬到了現在？”

涼栀不知道如何說。

沐琳兒道：“我知道你聽到我這樣說，肯定看不起我，但沒關系，我沒指望别人可以理解我，我隻想将我想做的事情做完……而且，蘇衆海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目标，也許過不久，我就可以解脫了，我現在最需要做的不是離開，而是坐穩我現在的位置……”

“可是即使你坐穩了，蘇衆海一句話，你還是可能失去啊……”涼栀很爲沐琳兒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