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栀瞬間不知道說點什麽好,她臉上很紅,心跳也很快。
同時,也很奇怪,顧少卿有那麽喜歡她嗎?當初他可是拒絕了她大半年啊!
其實不止顧少卿,溫時越也是一樣,這兩個曾經對她避之不及的男人,在她五年後回來,都一個個的上演深情戲碼。
隻是不同的是,對溫時越,她是不信,對顧少卿,她是不敢信。
最終是蔣阿姨的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短暫的尴尬,蔣阿姨說:“盛小姐,你的手機剛才在客廳響了,我給你拿過來了。”
手機響了?涼栀連忙跑過去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是信明月。
信明月怎麽突然打來電話?涼栀挺奇怪,忙接起電話。
“喂?明月……”
“悠悠……”信明月喊了一聲。
涼栀呆住,不敢相信,信明月怎麽還帶着哭腔呢?
涼栀忙問信明月怎麽了,信明月一邊哭一邊說:“悠悠,我剛才接到鄰居電話,說我爸……他一早去買早餐路上昏倒了,現在已經被送到醫院急救去了,我媽不在家,家裏也沒有人,我現在正在坐公交車回市區,你……你能不能先幫我去一趟醫院看看我爸,我真的要急死了都……”
涼栀自然不會拒絕,讓信明月放心,不要着急,她現在就去醫院。
涼栀挂掉電話,剛想跟顧少卿說什麽,顧少卿已經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往外面走。
兩人到了客廳,涼栀拿自己的包,顧少卿則是去卧室拿他的車鑰匙,蔣阿姨見狀,問兩人怎麽回事。
顧少卿随意說了兩句,就帶着涼栀焦急出了門。
顧少卿安穩涼栀:“你先别着急,到了醫院才知道情況,也許情況沒有那麽嚴重。”
涼栀點點頭。
大學時候,她也去過信明月家裏兩趟,她爸爸和媽媽都是非常溫柔的人。
那時候涼栀就很羨慕,還爲此偷偷哭過。
信明月當時安慰她:“哭啥啊,這樣吧,你如果願意,以後我爸,就是你爸,我媽,就是你媽。”
涼栀被逗笑了:“瞧你說的,我又不是沒有爸爸媽媽,隻是一個暫時生我的氣,一個在天上看着我……我就是想他們了,沒事的。”
但涼栀十七歲生日時,信明月的父母特地請涼栀去了家裏吃飯,還給涼栀送了禮物。
那時候的涼栀,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一個完整家庭的幸福。
但可惜,那樣的時刻,她沒有一刻享受到。
她回家之後,偷偷又掉了眼淚,拿着她從未見過的母親的照片,默默的掉眼淚。
其實那天,她還想過去找父親餘方毅,可惜父親那天開會,并不在家。
涼栀一直覺得,每個人生來,都該是公平的,你缺失了某一點,老天爺一定會用另一點來彌補你。
涼栀沒有父愛母愛,但是爺爺對她極其寵愛,爺爺将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留給了她。
她無憂無慮的生活了快十八年,真的,很知足了,很知足了。
隻是偶爾,偶爾會有那麽一點的失落,覺得,媽媽還在就好了,爸爸接受她就好了……
那種願想,更像奢望。
如今,她快二十三了,再不是當初的十六歲,十七歲,她不再去渴望那些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但卻知道,若是想要什麽,需要自己親自去拿,而不是奢望别人給你。
拿不來,就不要,也沒什麽可惜。
大概二十分鍾,顧少卿和涼栀到達信明月父親所在的醫院,在前台詢問之後,找到急救室。
涼栀一看到“急救”倆字,心口狠狠的一顫,腳下踉跄,差點暈過去。
當初爺爺,就是被送進了急救室,從此,再也沒有出來。
是的,再也。
涼栀至今還清晰的記得每一個細節,她抓着爺爺的手,爺爺的手那時還是溫熱的。
爺爺被推進了手術室,她想跟着爺爺一起進去,但卻被人抱住了身子。
那是她父親,這麽多年,她父親第一次抱她,竟是爲了阻止她去找爺爺。
她回過頭,狠狠瞪了父親一眼。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可怕,也許是父親也意識到那時的舉動,适合所有的父女之間,卻不适合他們。
所以,他松開了手。
她就那麽跪坐在手術室門口,壓抑着哭聲,等待着爺爺。
沒有人敢靠近她一步,也沒有人敢跟她說一句話。
她那時候腦袋裏想着許多事情,求老天爺,一定一定,要保護好爺爺,一定一定,不要帶走爺爺。
隻要爺爺在,讓她付出什麽她都願意的,哪怕是自己的生命,真的,她什麽都願意的。
涼栀的眼淚,就那麽突然濕潤了,臉色,也一片蒼白。
顧少卿看着她的模樣,很是擔心,緊緊扣着她的手,安慰她。
此前,他們已經從護士那兒了解到,信明月的父親是高血壓突然昏倒,其他情況,還不清楚。
在急救室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門終于開了,醫生走出來。
涼栀眼波一顫,心口一股氣,瞬間提起來,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醫生看。
眼圈,已經紅的快要滴血……
顧少卿詢問醫生狀況,醫生說:“不用擔心,病人已經沒事了,但病人的血壓血脂血糖都偏高,屬于三高人群,你們作爲子女的,平時要多注意他的飲食狀況,尋常也要加強運動,注意休息,年紀大了身體不比年輕時候,各方面都需要謹慎。”
顧少卿應下,信明月的父親很快被推出來,送到了病房。
涼栀坐在那裏,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但是思維,已經恢複了許多,顧少卿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隻能握緊她的手,默默的陪伴。
涼栀曾經經曆了什麽,顧少卿哪怕沒有親眼看到,也知道其中悲苦,他很心疼,也恨自己當初就那樣放任了她,沒有在她需要的時候陪伴在她的身邊。
不過,以後不會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他都會一直陪伴,不離不棄。
等涼栀情緒緩解點兒後,涼栀打電話給信明月,告訴她信父已經轉危爲安,信明月聽罷,電話裏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