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卿的确去了集市,昨晚不太好受,很想洗個冷水澡,條件有限,又洗不了。
隻能那麽幹忍着,可人的忍耐到底是有限度的,撐到早上五點多點,顧少卿還是起了床。
那時候涼栀睡的正熟,睡顔安靜,美好。
顧少卿附身親了涼栀的臉頰一下,就出門了。
隻是沒想到,孤兒院的院長和工作人員,都起的非常早。
院長帶着兩個工作人員,推着自行車,打算去市場采購東西。
他問了句,集市多遠,這麽随口說了幾句,才知道孤兒院的車子壞了。
所以隻能騎自行車。
顧少卿想着反正自己也沒什麽事兒,就主動提出開車帶他們去。
當然,他也是好奇這裏的集市都有賣些什麽,如果有好玩的,倒是可以買點兒給小丫頭玩。
顧少卿原本以爲這麽偏遠的地區,集市應該沒什麽人,但事實上,他想錯了,不但有人,人還特别多,比城裏的商場還要熱鬧。
院長跟他介紹:雖然這地方比較偏僻,但周圍還是有一些零散的村莊存在的。
而住在村莊裏的人,日常主要的用品和吃食,都是要在逢集的時候采購。
加上兩天才趕一次集市,所以每每到了趕集的時候,人都非常多。
顧少卿尋常逛超市都很少,聽着那些買菜的吆喝聲,覺得很有意思。
而且這裏的東西賣的,比超市要便宜了很多很多。
顧少卿看了一圈,隻是幫院長采購了一些東西,他自己,倒是沒找到适合買的。
沒曾想就在那時,看見一個賣吊墜挂飾的小商販。
看到有一對兒桃木挂墜很有意思,那是刻成了兩個小人兒形狀,一個男孩子,一個女孩子。
莫名的,她覺得那個女孩子的頭發和笑容,有點兒像曾經的涼栀。
而那個小男孩兒,居然有點兒像自己。
他拿起那對挂墜兒,地毯商販立馬說:“先生你眼光真好啊,這對兒小人,是我兒子昨兒用剛運回家的桃木刻的……我這兒許多小玩意兒,都是模子倒出來的,親手刻的成品很有限,再加上價格也稍微貴點兒,一般我都不帶到這種小地方賣,都是兒子帶到市區小店裏賣的……這對小人兒,就這一對,我兒子說,這是要有緣人才能買得到的!”
顧少卿盯着這對小人兒,很是喜歡,而且詫異的是,小人兒的腳掌位置,居然還刻了字。
男孩兒刻了G,女孩兒刻了Y。
巧合嗎?還是說,他真的跟這對小人兒有緣?
顧少卿說:“老闆,這對小人兒我買了……請問多少錢……”
小商販斟酌着價格,過會兒說:“這樣吧,先生,我看我們的确是有緣,這小人兒我兒子刻了一宿,我是挺心疼他的,我帶來也沒指望能賣掉……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我賣你一百五兩個,你看貴不?”
顧少卿淡淡一笑,說:“不貴,很便宜了。”
刻的很精緻,顧少卿覺得,是不貴的。
顧少卿拿出錢夾,抽出兩張紅票子,遞給小商販:“不用找了,謝謝你。”
小商販怔了下,又忙追上去,堅決要将那五十給顧少卿,他說:“先生……其實我本來定的價格是一百二兩個,收您一百五,已經讓我不好意思……這五十,請一定拿回去,多收您三十,是真的心疼我兒子,我是眼瞅着他刻了一整夜的……”
顧少卿說:“您兒子在市區有門面房嗎?”
小商販說:“說是門面房,其實也不算,就一個小地攤兒,城裏人有錢,花錢也爽快,賣的會好點兒……比如這倆小人兒,在這小集市上,是真的賣不出去的。”
顧少卿說:“我覺得刻的很好,你兒子是專業的雕刻師嗎?”
小商販說:“你說專業,我也不太懂,但他從小就喜歡這個,後來還考上了大學,就是咱們這兒很有名的,S大,還是學蓋房子的呢……可是後來她母親生了病,家裏經濟實在困難,他就辍學在家了,然後就跟着個熟人學了這點手藝……不過他說這對小人兒,是他曾經大學時很崇拜的一對學姐學長呢,當然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顧少卿眼眸輕閃,問:“你兒子……是幾年前考入的大學?”
小商販回憶了下:“應該是四年前了……上了大半年就沒有再讀書了,也是我對不住我兒子……”
顧少卿捏着小人兒的手指緊了緊,說:“大叔,我也是S大畢業的,不介意的話,留一個您兒子的聯系方式,我回到S市後,想找他說點兒事情……”
小商販很淳樸,而且看着顧少卿模樣生的俊俏,也沒覺得哪裏不妥,立馬就将兒子電話給顧少卿了。
他隻當顧少卿是個貴人,看上了兒子的雕刻。
兒子在雕刻方面很努力,也很有天賦,若真的可以有貴人相助,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顧少卿拿了電話号碼後,人就走了。
之後又花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才跟院長一塊采購完所有東西。
幾個人一道返程。
路上,院長一直看着顧少卿盯着那兩個小人發呆,有點奇怪:“顧先生,你很喜歡這倆小人?”
顧少卿勾唇一笑,說:“是啊,很喜歡……”
院長說:“這兩個小人兒,的确雕刻的很精緻。”
顧少卿笑:“是啊,很精緻。”
他沒有跟院長說,覺得這兩個小人兒,可能雕刻就是他跟涼栀。
S大建築系,學長學姐,被視爲傳奇的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是涼栀。
是了,天才少年,天才少女,這是多麽讓人難以忘懷的存在。
哪怕他們後來離開了校園,也一定會成爲那個學校一度存在的傳奇和神話。
别人口中提起他,便會想起她。
提起她,也會想起她。
他們的命運,哪怕已經被隔開成兩個世界,但在許多人眼裏,卻是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
他再次看向手中的兩個小人兒,笑着,在心裏說:
——丫頭,看到沒有,命運都注定了我倆會是一對兒,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