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芃芃說,“錦彥說的都是孩子氣的話,皇上怎麽也當了真?”
“朕金口玉言,自然當真,錦彥是你弟弟,也就是朕的弟弟,朕疼他和疼晟兒是一樣的。”
史芃芃看了看畫像,果然個個都是美人兒,她問,“皇上上哪找來這麽多美人兒?”而且時間還這麽短。
墨容麟當然不能說這都是晉王爺的功勞,當初爲了給他治隐疾,晉王到處搜羅美人兒,準備一批批的送進宮裏來,他特意讓晉王挑了幾個高門世家的千金出來,給史芃芃選。
皇帝對杜錦彥的婚事這麽上心,史芃芃也不好不領情,坐在桌邊仔細看起來。
墨容麟彎着腰站在一邊,向她介紹,“這是楊大學士的小孫女,書香門弟,今年剛剛及笄,出落得亭亭玉立,聽說性格也好。這是戶部尚書梁大人家的嫡長女,品貌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這是都察院禦史蔡大人的千金,端莊典雅,落落大方……”
他說着話,眼睛卻是瞟着史芃芃的側臉,白晰如玉,離得近了,還能看到耳朵邊細小的絨毛以及皮膚下淡藍色的血管,她身上的香氣直往他鼻子裏鑽,弄得他心神越發不甯,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殷紅的小嘴,慢慢的,頭就低了下來。
史芃芃正聽着,突然覺得不對,一擡頭,墨容麟的臉就在眼前,兩個人愣愣的對視着,因爲離得太近,都盯成了對眼。
還是史芃芃反應快一些,忙往後靠了一下,嗔道,“皇上說話就說話,離臣妾這麽近做什麽,怪吓人的。”
墨容麟本打算做不要臉的搞,又怕史芃芃生氣,前些日子的教訓還猶記在心,他不敢亂來,隻好一點一點把身子拔高,不無惆怅的歎氣。
都怪清揚那渾賬東西,昨晚上居然跑到他那裏,暗搓搓問他有沒有和史芃芃親過嘴,滋味怎麽樣?還說她和甯安親過了,妙得很呢。
結果他一晚上都在想這事,剛剛差點就冒失了。
孽障啊孽障……
史芃芃看來看去,也拿不定主意,說,“這事臣妾也拿不了主意,得問問臣妾爹娘的意思,也要看錦彥自己的意思。”
墨容麟說,“也行,”他吩咐四喜把畫像送到杜府去。
史芃芃笑道,“皇上,這也不是什麽急事,您這麽冷不丁的送畫像去,定會把臣妾爹娘吓一跳呢。”
墨容麟笑笑,“朕得讓杜将軍和史老闆知道,朕是疼愛錦彥的。對了,杜将軍既然回了臨安,以朕的意思,就不必再回去了,留在臨安城吧,杜将軍是有功之臣,如今年歲大了,也該享享清福了,皇後覺着呢?”
杜長風本來就是因爲史芃芃的婚事被墨容麟罰去西北的,如今讓他回來,史芃芃自然是高興的,有杜将軍看着史老闆,她在宮裏也安心些,忙福身謝恩。
墨容麟扶起她,手握着她的胳膊,留戀的摩挲了兩下,“皇後,朕……”
史芃芃不着痕迹的掙開,“皇上,您别光顧着錦彥的事,晟殿下的事,您也得放在心上。”
墨容麟說,“這個朕自然知道,隻是淑妃的事說出去倒底不好聽,朕得找個好點的名目才行。”
史芃芃說,“皇上,這有何難,效仿太上皇當年便是了。”
當年爲了遣宮妃出宮,墨容澉想盡了辦法,嫁的嫁人,做官的做官,死遁的死遁,最後終于隻剩下夫妻兩個,落了個清靜。
墨容麟覺得史芃芃意有所指,仔細打量她,可她臉上始終淡然,好像就真的隻是爲他排憂解難,并無其他,他有點失望,他喜歡史芃芃,希望擁有她的全部,得到她的身體不難,難的是得到她的心,相處了這麽久,他總是猜不透她心裏怎麽想的,他對她的好,她應該都知道,爲什麽不肯試着接納他呢?
史莺莺收到那些畫像的時侯,确實吓着了,愣愣的看着杜長風,“小皇帝這是幹什麽?”
“大約是想彌補吧,”杜長風說,“從前的種種都過去了,聽說皇上和芃芃如今相處得不錯,我的閨女是個寶,沒有人會不喜歡,當初我從西北跑回來的時侯,皇上派甯家軍暗中接應,我那時侯就想,他這麽做肯定是爲了芃芃。”
史莺莺訝異的道,“你的意思,小皇帝喜歡上芃芃了?”
“我上次進宮,皇上對我客客氣氣,和從前大不相同,若不是因爲芃芃,我猜不出還有别的。”
史莺莺歎氣,“就算是這樣,他後宮裏還有小老婆呢,我還是替芃芃不值。”
杜長風說,“皇帝與普通百姓不一樣,爲了皇家子嗣,開枝散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芃芃爲一國之後,肩上的擔子不輕,她得到了很多,但也會失去一些,芃芃明白這個道理。”
夫妻倆正說着話,杜錦彥跑進來,咋咋呼呼的喊,“聽說皇上派人送畫像來了,我瞧瞧!”
史莺莺看他那副樣子就手癢,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是你求的皇上?”
“哪啊,是皇上主動說我的親事包在他身上,還說要給我找頂頂漂亮的。”
“漂亮的能當飯吃?”
“能啊,”杜錦彥跟他娘親貧,“不是有那句話,秀色可餐麽?”
“你還貧嘴,”史莺莺伸手又要打他,被杜錦彥躲開,拿着畫像在一旁仔細看起來。
史莺莺恨鐵不成鋼,“要什麽漂亮的,小朵不好麽?那麽好的姑娘,心地善良,待人真誠,又知根知底……”
杜錦彥一句話堵回去,“賈小朵長得不漂亮!”
“哪裏不漂亮,圓圓的臉,多喜慶啊,瞧着就可樂。”
“你喜歡你自己娶吧,我不要!”
“你個死孩子,”史莺莺撲過去要打他,被杜長風攔住,“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随他去吧。”
杜錦彥挑了半邊,把都察院禦史蔡大人的千金畫像抽出來,“我就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