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清揚是第一次進碧瑤宮,看到裏頭金碧輝煌,心裏很生氣,芃芃的鳳鳴宮都沒這麽漂亮,皇兄太厚此薄彼了!
她負着手,這裏走走,那裏看看,到處挑刺。
“這麽高的珊瑚樹啊,皇兄,比你那棵都大呢。”
“喲,這是什麽,冰絹吧,怎麽拿來鋪桌子,多浪費啊,現在皇後提倡宮裏節省開支,貴妃娘娘,您拿冰絹鋪桌子,這可忒浪費了吧。”
“一二三四,四個冰盆子,皇後宮裏才擺兩盆呢,怪不得貴妃娘娘要到大太陽底下去散散呢,感情是屋裏冷啊!”
“瞅瞅,這門簾真闊氣,皇上的貓眼鑲在戒指上,貴妃的貓眼鑲在門簾上。”
“……”
她說一樣,許貴妃的臉就白一點,說起來,這些事都不大,但皇上要追究,也是能拿得住的把柄。
幸好墨容晟替她解了圍,“不是口渴麽,茶來了,快喝吧。”
墨容清揚瞪着弟弟,“你又忘了?”
墨容晟,“……”這麽多年,他已經行成條件反射了,墨容清揚欺負誰,他總想幫着誰,兩個人同仇敵忾的時侯,好像沒有過。
他摸了摸鼻尖,低頭看手裏的茶杯,慢吞吞的說,“這是薄壁金胎骨瓷杯,燒一千隻也成不了一隻,皇上那兒有一套,隻用來擺看,怕用壞了,貴妃倒豪氣,用來喝茶。”
碧瑤宮的很多東西都是大婚前,墨容麟親賞的,爲了彌補許雪伶失去皇後之位,但現在他再看這些東西,也覺得自己忒大方了些,貴妃這裏有些東西真比承德殿的還好,比皇帝規格高就是一條罪,照清揚這樣數下來,罪名可不小。
他正了正臉色,對許貴妃說,“進了宮,榮華富貴自是要的,不過鋪張浪費就沒必要了。像這套骨瓷杯,若是壞了一隻,不成套,也就廢了,工匠們得燒制多少次都能得出一隻。”
許貴妃的态度非常好,語氣懇誠,“是,皇上,臣妾知錯了。也是看着皇上和兩位殿下過來,臣妾怕怠慢了,才拿出來用一用,以後臣妾就收起來,好生珍藏。”
墨容麟就喜歡她這樣知錯就改的樣子,點了點頭,“這次就算了,以後注意着點。”
這時,小宮女進來通報,“娘娘,劉貴人來了。”
許貴妃忙道:“快請她進來。”
墨容清揚是見過劉貴人的,那時侯她還病着,又瘦又憔悴,不過今日一見,果然是個美人胚子,比起許貴妃也不差,因爲大病了一場,現在看起來仍有點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的樣子,讓人望而生憐。
劉貴人上前行了禮,又見過了兩位殿下,便在最下首坐下來。
墨容晟上下打量她,心裏暗歎,皇兄真是坐享齊人之福啊,有許貴妃和劉貴人這麽漂亮的妃子,還要霸占他的芃芃。
墨容麟很久沒有見過劉貴人了,便搭了個話,“劉貴人身子可大安了?”
“勞皇上挂心,臣妾已經好了。”劉貴人說話時,小心翼翼擡了擡眼,眼裏水霧迷蒙,顯得尤爲動人。
但墨容麟的審美跟别的男人不一樣,這種嬌弱的美人完全引不起他的興趣,他隻是覺得奇怪,爲什麽許貴妃剛才看到他眼中帶淚,現在劉貴人也這樣,他難得見她們一回,見了面卻隻是哭,這是爲何?爲何?
墨容晟卻是最吃這套的,眼睛都看直了,在心裏默默爲美人賦詩一首。
在知道劉貴人喜歡下棋看書,也喜歡吟詩作對時,墨容晟對她的印象更好了,說:“貴人都喜歡讀什麽?”
劉貴人半低着頭,她不太習慣和陌生男子搭話,含羞帶怯的說,“也沒看什麽,不過是些四書之類的,也讀一些詩詞範本。”
墨容晟,“我那裏有好些詩詞範本,都是孤本,你有空可以去瞧瞧。”
墨容麟微皺了眉頭,斜了墨容晟一眼,清醒點吧,這是朕的貴人,不是你随意可以鈎走的女人。
墨容晟此刻眼裏隻有美人,沒注意皇兄的警告,仍面帶微笑的和劉貴人攀談。
墨容清揚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在她眼裏,除了史芃芃,宮裏其他的女人,她都沒什麽好感,愛誰誰吧。
墨容麟見弟弟無視自己,正要發怒,轉念一想,若是他對女人都這般,那史芃芃在他心裏也不過如此吧。這樣一想,心裏又舒坦了些。
許貴妃見劉貴人和墨容晟聊上了,掩着嘴咳了兩聲。
劉貴人下意識擡頭,收到許貴妃暗示的眼神,這才記起自己是幹嘛來了。
她沖墨容晟笑笑,說,“殿下小時侯也愛看書麽?”
“嗯,打小就愛看。”
“殿下打小就知道用功啊,”劉貴人說,“我有個哥哥,和殿下差不多大,他就不愛讀書,成天跟一群孩子在外頭瘋跑。”
墨容晟笑着指了指墨容清揚,“你哥哥跟長公主殿下差不多。”結果換來公主殿下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把他的發冠都拍歪了。
劉貴人掩嘴一笑,“殿下小時侯不同小夥伴玩耍麽?”
墨容清揚說,“他小時侯沒有人願意跟他玩耍。”
“誰說的,”墨容晟沖口而出,“芃芃就跟我玩。”
“原來殿下和皇後小時侯是玩伴啊,那感情一定很好。”劉貴人說完這話,局促不安的看了皇帝一眼,見他一臉平靜的喝茶,也不知道聽進耳朵沒有?
墨容晟半點沒察覺,點頭,“對,我們感情很好。”
墨容清揚就坐在他邊上,偷偷擰了下他的胳膊,墨容晟跟皇帝告狀,“皇兄,她擰我?”
皇帝把茶杯放在桌上,淡然說了聲,“不擰你擰誰?”說完就走了出去。
皇帝一走,墨容清揚也不想呆了,跟着出去,墨容晟追上去,有點摸不着頭腦,“怎麽了,我說錯話了?”
“你就是個豬!”墨容清揚說,“當着皇兄的面說自己和芃芃感情好,腦子讓豬吃了?”
“我和芃芃小時侯感情好,皇兄也知道的呀。”
“那時侯皇兄不知道你喜歡芃芃,現在知道了!”
墨容晟如遭雷劈,“啊?皇兄怎麽知道?”
墨容清揚有點心虛,邊說邊快快的往前跑去,“我說的。”
“墨容清揚!”墨容晟大喊一聲,漲紅着臉追上去,“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