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安在較場找到了墨容清揚，這貨正在射箭，一個小太監抱着箭簍子站在她身後，一個站在靶邊，每射一箭，靶邊的小太監就揚起尖細的嗓子喊，“殿下威武，又中靶心！”喊完看到他，又扯起嗓子，“甯大人好！”

墨容清揚一回頭，看到甯安，笑嘻嘻的道，“甯安，咱們來比試比試。”

甯安看了一眼靶子，箭箭都射在靶心上，這樣的成績還算不錯，不過幻鏡門抓的都是罪大惡極的人犯，那些人是不會站在那裏乖乖讓他們射的。而且弓箭太大，不利于攜帶，他現在用得多的是袖弩，可戴在手腕上，小巧，射程遠，殺傷力強。

他拒絕了墨容清揚想比試的要求，說，“我是來告訴你，從今日起，你就算幻鏡門的編外人員了。”

墨容清揚喜出望外，“所以咱倆是搭擋了麽？”

甯安糾正她，“我是副門主，你是學徒。若是犯了門規，是要被逐出幻鏡門的，就算是皇上求情也沒用，記住了？”

墨容清揚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小眼神，“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麽？”

甯安，“……”他太知道了，這貨若能乖乖聽話，他就把靶上的箭吃下去。

“我今天就去報到麽？”

“知道什麽叫編外人員麽？”甯安說，“就是不隸屬幻鏡門，什麽時侯想去全憑你高興。”

墨容清揚眯眼笑，“我現在就挺高興。”

甯安沒理她，轉身走了。

“甯安。”墨容清揚叫住他，“皇兄昨晚還說你不願意收我呢，我就知道你不會的。”

甯安嘴角抽了抽，很想挑明了告訴她：皇上是對的，我就是不願意收你。

墨容清揚心裏高興，也不射箭了，跑到承德殿去找墨容麟謝恩。

“我就說吧，甯安肯定願意收我。”

墨容麟存心要打擊一下自我感覺太好的妹妹，“是朕給他兩條路選，一條是收你爲徒，一條是當附馬，他挑了第一條。”

墨容清揚不知怎麽有點不好意思，惱羞的道：“你提附馬做什麽，我怎麽可能挑他當附馬？”

墨容麟問，“爲什麽不能？你們也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過算了，他拒絕了。”

墨容清揚氣鼓鼓的說，“他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墨容麟歎了一口氣，“就你這性子，往後要挑附馬大概不是容易的事，不過你也别灰心，朕就你這麽一個妹妹，總歸要替你挑個好的，行了，該幹嘛幹嘛去，别在我這裏杵着了。”

墨容清揚心裏不太痛快，她才不會沒人要呢，她眼珠子一轉，說，“皇兄，你還是擔心自個吧，我昨天去探了芃芃的口氣，她可是一萬個不願意嫁給你呢。”

墨容麟眉頭微攏，“她真這麽說？”

“差不離吧，”墨容清揚說，“别怪我沒提醒你，最好私底下跟杜将軍通個氣，萬一诏書一下，芃芃來個抗旨不遵，皇兄的面子可就丢大發了。”

墨容麟面色一沉，冷聲道：“那就要看她有幾個腦袋給朕砍！”

墨容清揚心裏咯噔了一下，趕緊往回兜，“皇兄，男婚女嫁當然要圖個你情我願，不然成了親也是一對怨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你受得住麽？姑娘得哄，可不興喊打喊殺的，再說了，你不是不知道杜夫人和娘的關系，南原舅舅那邊的事，你還欠娘親一個解釋呢。”

墨容麟不吭聲了，他是皇帝，做什麽事不用向任何人解釋，但對母後，他想解釋，幾次想在信中提一提，終究還是作罷，總想着等他空下來，找個機會去江南探望他們的時侯再說，便一直拖到現在。

他知道母後是個念舊情的人，尤其看重身邊這些老朋友，史芃芃就算抗旨，他還真不能殺她，但不殺她，不代表拿她沒辦法，他有的是比死更讓她痛苦的法子。

本來還在猶豫，聽墨容清揚這樣一說，反而讓他堅定了要立史芃芃爲後的決心。

——

自打墨容清揚來過之後，杜家一片愁雲慘霧，史莺莺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每日都在絞盡腦汁的想，如何才能不讓閨女進宮去。

杜長風害怕她情急之下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不敢去城外的駐營，借口身體不适守在家裏。

杜錦彥不想讓姐姐當皇後，對他來說，繁榮富貴不重要，反正他家有的是錢，姐姐不願意，他就不願意。他每日去宮裏當值，總想找機會打聽打聽，可他一個二等侍衛，連皇帝的面都見不着，去哪打聽呢？

一家人提心吊膽過了兩天，但诏書并沒有下來，也沒聽到任何風聲，史莺莺凡事喜歡往好的方面想，再加上墨容清揚在她眼裏是個不太靠譜的人，便安慰史芃芃，“或許清揚公主是吓唬咱們的，壓根沒這回事。”

杜錦彥習慣性的替墨容清揚說話，“娘，清揚殿下不是那種人，她做什麽要吓唬咱們？”

史莺莺白了他一眼，“小時侯你就愛跟在她屁股後頭跑，如今大了，可不許那樣了。”

“爲啥？我和清揚殿下是朋友啊。”

“現在你們長大了，男女有别知道吧，萬一她要看上你，招你做附馬，還要不要爹娘活了？”

杜錦彥很不可思議，“娘，姐姐不當皇後，是因爲她不想，可我想當附馬，爲什麽不行？”

史莺莺，“……”

杜長風，“……”

史芃芃，“……”

杜錦彥一時嘴快把心裏話吐噜出來了，說完就後悔了，紅着臉找補，“我的意思是……皇上有點兇，姐姐嫁過去可能會受欺負，但是清揚殿下人很好，給她做附馬……我的意思是，我不怕清揚公主，我的意思是……”

“行了，”史莺莺打斷他，“你的意思，我們已經很清楚了，你喜歡清揚公主。”

杜錦彥連耳朵都紅了，沒什麽底氣的否認，“不是，我的意思是……”

“想都别想，”史莺莺一捶定音，“我反對，你爹反對，你姐姐也反對。”

被強行歸到同一陣營的杜長風和史芃芃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奈。

杜錦彥，“可是爲什麽呀？”

“娘可不想讓你去當什麽附馬，一輩子在公主面前擡不起頭來。”

杜長風眼見他們争吵的話題朝一個莫名的方向發展，清了清嗓子說，“别争了，現在是商量錦彥當附馬的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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