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達皇帝從白千帆院子離開的時侯,長籲短歎,感覺真是接了個祖宗回來,可是誰叫他喜歡她呢,那是他年青時的夢想,是他記憶中的薔薇花,雖然帶刺,卻讓他歡喜,那原本就是她最初的模樣啊……
隻要白千帆呆在小院子裏足不出戶,随便她怎麽鬧騰,他都不管,她想做鼓,就讓她做,他不信憑她真能做出一面大鼓來。
可是到了傍晚,烏金西沉,暮色四起,侍從慌裏慌張的來禀報,“陛下,藍夫人不見了。”
蒙達皇帝剛歇了覺起來,頭還有點昏沉沉的,立刻被這個消息震得精神抖擻,嘶聲叫起來,“怎麽會不見的,守着她的人呢,都死了不成?”
侍從跪在地上打擺子,皇帝有多重視藍夫人,宮裏的人都知道,當初覺得蘭妃受寵,可和藍夫人一比,那點寵愛壓根不值一提,藍夫人敢對皇帝陛下出言不遜,蘭妃不敢。皇帝在藍夫人跟前吃癟裝孫子,對蘭妃卻能沉下臉,區别不是一般的大啊!
皇帝這幾日在白千帆那裏受的氣一下爆發出來,狠狠一腳踹在侍從身邊,“一群廢物!”
侍從忍痛倒在地上,咬着牙,一聲都不敢吭。
皇帝心裏着急,踢了一腳匆匆往白千帆的院子去了,遠遠就看侍衛們把院子團團圍住,人人都擡頭往上看。
烏特敏比皇帝早到一步,看到他來,立刻迎上來,“陛下别擔心,藍夫人找到了。”
皇帝一顆心才落回腔子裏,問,“人呢,在哪?”
烏特敏沒說話,豎着一根手指頭往樹上指了指,彼時天光暗黯,皇帝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發現白千帆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桠子上,兩條腿從枝葉裏垂下來。
他剛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她怎麽到樹上去了?”
一旁的侍從答,“夫人自己爬,爬上去的。”
皇帝,“……”不是貴爲公主嗎,怎麽還會爬樹。
“趕緊讓她下來,摔着了怎麽辦?”
衆人面面相觑,誰都想讓白千帆下來,可她能乖乖聽話嗎?
皇帝沒辦法,隻好自己親自上場哄,嗓子扯起來,又不敢太大聲,低柔得讓人可發笑,但誰也不敢真的笑出聲來,得憋着。
“濃華,你下來吧——是不是腿軟,下,下不來啦——,你别怕,朕讓人拿被子在——,底下接住你——”
白千帆當然不怕,但被他捏着嗓子的叫喊聲弄得雞皮疙瘩掉一地,她默默歎了口氣,又默默站了起來,已然這樣了,索性把想做的都做了吧。
看她扶着樹杆站起來,皇帝停止了叫喊,以爲她要乖乖下來了,誰知道白千帆抱着樹杆又往上爬,都已經到樹頂了,細細的樹梢不負重量,被壓得蕩來蕩去,皇帝的心也像懸在一根鋼絲上,随着她蕩來蕩去……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的看着,不知道她倒底要做什麽,看着樹梢晃蕩的弧度越來越大,皇帝急得直搓手,“快快快,想辦法接住她,藍夫人要是受了傷,朕要你們的腦袋!”
侍衛們四個人一組扯着被子在樹下不停的騰挪移轉,随着白千帆的晃動變換位置。
底下那些人說什麽做什麽,白千帆都不理會,她眼睛盯着牆外的一棵大樹,瞅準了機會,借着彈力躍過去,在半空劃過一道弧……
蒙達皇帝心裏緊繃的那根弦,随着她這一躍,終于嘎嘣斷了,他頭一歪,暈倒在烏特敏的懷裏,底下瞬間亂成一鍋粥,叫喊聲此起彼伏,吵吵嚷嚷,喊什麽的都有。
白千帆這個時侯,已經穩穩的抓住了牆外的大樹,等她滑到樹底的時侯,鐵血侍衛們已經把她團團圍住了。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白千帆知道自己逃不掉,她不過是想試試這麽做能不能成功?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當是獲取點經驗。
侍衛們雖然困住了她,卻沒人敢動,非但不敢動,還得讓出一條路,讓這位祖宗大搖大擺的回到院子裏去。
白千帆回到屋裏的時侯,蒙達皇帝剛剛轉醒,看到她進來,眼裏泛起水霧,擡着手示意她過去,“濃華,朕差點被你吓死了。”
白千帆遠遠的打量他一眼,“你怎麽了?”
邊上侍從答,“陛下剛剛暈過去了。”
白千帆哦了一聲,“老人家是受不住這個。”
皇帝,“……”是朕醒早了……
白千帆走到水盆邊洗了手,坐下來穿針引線,準備縫制鼓皮,再沒有看蒙達皇帝一眼。
蒙達皇帝卻偏要到她跟前來讨嫌,“濃華,你到樹上去幹嘛?”
“沒幹嘛,玩呗。”
“……”
“你以後别那麽玩了,太吓人了。”
“要你管。”
“……”
“濃華,我是皇帝,你對朕得尊重些。”
白千帆擡起眼看他,“你先尊重我,我才能尊重你,現在你放我出宮,我立馬稱你一聲陛下。”
蒙達皇帝沉下臉,盡量讓自己顯得威嚴,“你休想。”
“你也休想。”
他說一句,她怼一句,蒙達皇帝再好的性子也被磨沒了,拿手指着她,“你等着,等诏書一下,你就是朕的皇後,永遠要留在朕身邊。”
“不可能,”白千帆說,“你比我大那麽多,總會死在我前頭。”
“……”
皇帝瞪了她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甩着袖子氣沖沖走了。
烏特敏忙跟了上去,也不敢勸,直到進了書房,皇帝的臉色才好看了些,在書案邊坐下來,眼睛直瞪瞪的看着那張粉底撒金的空白诏書。
“陛下,”烏特敏适時勸道,“立後的事,還望陛下三思,藍夫人這般性子,實在是……”實在是怕有一天活活把陛下氣死啊……
皇帝嘴角浮起一絲苦笑,“你一定也在看朕的笑話,爲何一定非她不可?”
烏特敏立刻跪下,“奴不敢,奴惶恐。”
“起來吧。”皇帝靠在椅背上,目光依舊停留在诏書上,聲音滄桑倦怠,“因爲朕錯過了一個人,如今老天給朕一個彌補的機會,朕不想再錯過。”
烏特敏杵在一旁沒吭聲,他沒有經曆過感情之情,也無法理解,他隻知道皇帝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爲何非得給自己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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