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比試什麽,堂堂大将軍輸了總是很掃臉的事,看着許大倫黑着臉從樹上滑下來,底下的士兵立刻像潮水一樣退去,很快就走了個幹淨。隻剩下三個侍衛站在樹下,擡頭看看,盡管面無表情,眼眸中卻露出些許擔心,甯十三微微擡着雙臂,生怕白千帆會掉下來一樣,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許大倫總覺得不正常。
白千帆上去穩,下來也穩,落了地,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塵,望着許大倫展顔一笑,“将軍,我赢了。”
許大倫不能否認,她确實赢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這位錢副參将,她看似脾氣平和,也有仗勢的時侯,昨天把皇上的金牌重重拍在桌上,有那麽點持寵而驕的味道。她對整件事的分析聽起來有點異想天開,但是細細思量,又覺得不是沒有一點道理,她雖然瘦小,身手貌似也不怎麽樣,但敢孤身闖貝倫爾,又勇氣可嘉。不但有勇也有謀,至少在比試爬樹這件事上,她就展露了她的小聰明。
這樣看來,讓她去貝倫爾也不錯,說不定還真能找着皇上,就算出了問題也沒關系,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寵臣,皇上終究要回到宮裏去的,到時侯,哪還會記得錢凡。
想到這裏,他問,“錢副參将打算幾起啓程到貝倫爾去?”
白千帆說,“那就要看将軍的人辦事效率有多高,瓦圖城傳回消息,我就走。”
許大倫沒想到她反将他一軍,擡頭看了看天色,“再等等,第一拔消息應該快要到了。”
白千帆對此有些好奇,問道“将軍,咱們在瓦圖城的探子多麽?”
“彼此彼此吧,我們在瓦圖有探子,他們在白城也有探子。不過皇上失蹤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他們探不到什麽消息。”
“那貝倫爾呢,有多少咱們的人?”
許大倫看着她,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可笑的念頭,這個錢凡不會是蒙達安插在東越的奸細吧?她一到皇上身邊,皇上就被抓走了,現在還詢問探子的事……
他淡淡的答,“有是有,不多,貝倫爾是蒙達都城,想滲進去不容易,你問這個幹嘛?”
“請将軍把人員名單和暗号都給我,我過去了用得着。”
許大倫開了句玩笑,“昨日見錢副參将拍案而起,氣勢十足,還以爲你是要孤身闖貝倫爾,原來不是啊?”
白千帆說,“我去辦正事,又不是去逞能,當然需要幫助啊,對了,貝倫爾的城區布防圖請将軍想辦法給我弄一份。”
許大倫說,“錢副參将看起來挺有經驗,以前做過這種事?”
“沒有,”白千帆說,“凡事不都得有頭一回嘛。”
“還需要什麽?”
白千帆想了想,“就這兩樣吧,其他的,曹将軍會幫我準備。”
許大倫在心裏暗道,這是要防他一手麽?
等日頭升上中天的時侯,瓦圖城的第一拔消息傳回來了近日瓦圖城并沒有派出軍隊,也沒有任何軍隊入城,更沒有擄回東越百姓。
瓦圖城駐軍很多,不同的派系也多,第一拔的消息不見得就準确,大家耐着性子繼續等。
白千帆讓甯十三把曹天明找來,“曹将軍,從京城帶來的一萬精兵裏,挑五百出來,分成兩批,頭一批兩百人,想辦法讓他們混入貝倫爾,若是打聽到什麽消息,少不得要用人。第二批三百人,分别守住貝倫爾的各處城門,有什麽發現及時報告給我。”
曹天明很是意外,壓低了聲音問,“娘娘還懂這些?”
白千帆輕笑一聲,也壓低了聲音,“皇上是戰神,我這個皇後也不能太弱不是?”
“是,臣定挑五百最好的精兵出來,有他們護着娘娘,臣心裏也安穩些。”
“還有,”白千帆說,“明面上的武器能不帶盡量不帶,多給他們備點匕首,暗器之類的好藏在身上,金創傷藥每人都要備一些。”
曹天明一一應允,想了想,說,“娘娘,不如臣與您一道去貝倫爾,遇事也好有人商量。”
“不必了,”白千帆說,“人越少越不打眼,我與十三同行,十五十六轉爲暗衛,我的安危你不用擔心,往後的事不知道會怎麽樣,你就在這裏守着,如果瓦圖城有消息,盡快傳話給我。”
曹天明聽她這樣說,知道她有自己的計劃,也就不堅持了。
——
夜幕再次降臨的時侯,甯十一的心突然跳得有些快了,他坐在桌子邊,手裏端着一杯水,慢吞吞的喝着,手指無意識的在杯子上劃着。
昨晚的一切都太混亂,現在回憶起來,全是模糊零碎的畫面,他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月娥那張臉,白得跟雪一樣,一雙清寒烏黑的眼睛兇巴巴瞪着他,一想到這裏,他就沒來由的惶然無措,這種害怕和真正的畏懼不同,透着一絲好男不跟女鬥的無可奈何。
就這麽幹坐着發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侯,杯子還捏在手上,杯裏的水一點也沒少,而時間卻已經到了深夜。
他心裏有些失落,都這麽晚了,月娥怕是不會來了。
一連三天,他夜夜坐在桌邊枯等,心裏期盼着,風吹門簾就能讓他心跳加速,可是月娥并不沒有來,那個晚上就像一場夢,春夢了無痕,果然是這樣麽?
他惆怅歸惆怅,卻也知道不應當再期盼,男人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沒什麽了不起。
不期盼,月娥卻來了,披散半濕的頭發,穿着長袍,手縮在寬大的袖子裏,看到他的時侯,目光清寒,仍是兇巴巴的模樣。
甯十一驚得一下站了起來,心狂亂不止,如萬馬奔騰,好半天停不下來,就那麽怔怔的看着她。
月娥慢慢走近,對他冷清一笑,“幾天不見,不認得了?”
“你……”甯十一看着她走近,鼻腔裏聞到了極淡的香氣,嗫嚅的道“怎麽來了?”
“來和你睡覺啊。”月娥從他身邊走過去,踩上床蹋,脫了外袍丢在椅子上,往床邊一坐,擡眼看着甯十一,“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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