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最後一天,藍霁華和尉遲不易乘坐花車出宮,到打昆城遊行,接受百姓的祝福。花車極大,四邊微微翹起,似船舷,當中安着寶座,四個角有立柱,五彩的綢帶繞着立柱在風中飛揚着,柱體有半戳镂空,挂着銅鈴,車子緩緩行進,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撞擊點各不一樣,形成好聽的樂曲。車體覆蓋着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花朵,顔色豔麗,五彩紛呈。
打昆城的百姓全都湧上街頭,自發的載歌載舞,向他們的帝後表達自己最真誠的祝福。那些飛旋的彩色裙裾,還有一張張燦爛的笑臉,是留在尉遲不易腦海裏最深刻的印象,從街頭到街尾,滿滿當當都是人,有些百姓沒在舞蹈的隊伍裏,站在屋檐下朝帝後高興的揮着手,尉遲不易和藍霁華也揮手回禮。
看着這些熱情的百姓,尉遲不易很是感動,雖然之前那些官員反對藍霁華立她爲後,可南原的百姓卻對她如此厚愛,這裏并不是她的母國,但從今以後,她将在這片土地上紮根下去,她會和藍霁華一起,守護着南原的子民,守護這個美麗的國度。
婚禮過後是中秋,宮内宮外又是一片歌舞的海洋,尉遲不易發現南原十分有趣,不管是什麽節日,隻要是喜慶的日子,一定少不了歌舞,這是南原的傳統,也是他們的魂。
對尉遲不易來說,這是她到南原以來最高興的日子,嫁了個好夫君,爹娘陪在身邊,皇後娘娘待她親如姐妹,每天都象過節,歡歌笑語,簡直是睜開眼睛就想笑,晚上睡着了也要笑醒。
每逢佳節倍思親,特别是中秋,望着半空高挂的明月,白千帆想孩子了,想她的麟兒,想清揚和晟兒,平時還有些嫌他們吵,離得遠了又想得心肝疼。
她跟藍霁華告辭,打算過完節就回去,藍霁華自然不舍得她走,“囡囡,好不容易來一趟,多住些日子吧,下次再見又不知道是什麽時侯了。”
白千帆說“不了,麟兒畢竟還小,獨立撐着朝政也不容易,皇上也不放心。”
事關國事,藍霁華就不好再挽留,點點頭道,“也好,等阿哥有空去看你。”
白千帆想起一件事,“阿哥,不易怎麽是個煙嗓子,不能治了麽?”
“她小時侯生過一場大病,喝藥把嗓子熏壞了,估計難以恢複,”藍霁華歎了口氣,“嗓子是小事,還有件事,她自己或許都不清楚。”
“是什麽?”
“她難以有子嗣。”
“啊?”白千帆自己是娘親,她知道孩子的意義,也知道當年綠荷賈桐爲了孩子鬧出的荒唐事,“治不了麽?”
藍霁華搖了搖頭,“天下名醫這麽多,或許總有一個能治她,得慢慢找。”
白千帆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一個人來,“我給阿哥介紹一個大夫,他就在南原。”
藍霁華笑道“你南原還有朋友呢?”
“他叫魏仲清,原先是宮裏的醫正,醫術非常了得,兩年前來了南原……”
藍霁華眉頭微皺,打斷她“魏醫正在南原呆了兩年,可是有什麽事?”
“他對世間的疑難雜症非常癡迷,南原人口逐年下降,很多人說是受了詛咒,但魏醫正卻覺得跟疾病有關,所以他想來搞清楚緣由,如果真的查出來,對南原百姓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藍霁華的眉頭舒展開來,“若魏醫正真能解開這個謎,就是我南原的大恩人,阿哥給他建廟修金身,讓子孫後代都記住他。”
“魏醫正來了兩年,還沒找到什麽眉目,這事急不得,眼下卻是可以讓他給不易瞧瞧。”
魏仲清因爲身份特殊,墨容澉派了暗衛保護他,也用來傳遞消息,所以要找他并不難,第二天,魏仲清就入了宮,先見了自家帝後,叙了幾句舊,便被藍霁華請去給尉遲不易看病。
魏仲清仔細給尉遲不易檢查了一道,又問了尉遲夏夫婦,當年尉遲不易喝的一些藥方。雖然時間久遠,藥方也用得雜,但當年尉遲不易命懸一線,尉遲夏夫婦一門心思都撲在那些藥方上,有些藥引子難尋,他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所以還記得一些,花了幾個時辰,把當年尉遲不易用過的藥方大緻默了出來。
魏仲清把藥方詳細看了看,心裏有了點眉目,對藍霁華說,“陛下,娘娘從前用了太多涼寒的藥物,導緻寒氣入體,子嗣緣薄,很難坐胎。”
藍霁華聽了,心一沉,臉色一黯,這話與他宮裏的太醫說的一模一樣,但他不肯放棄,懇求道“魏大夫,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魏仲清沉吟片刻,“草民開幾副方子讓娘娘先調理調理,若是能清除娘娘身上的寒氣,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藍霁華眼裏閃着希翼的光芒“請魏大夫開方子,南原有很多珍貴的草藥,魏大夫要什麽,朕都能弄來。”
魏仲清走到桌子邊,拿起筆,刷刷刷就寫了一長串藥名,将單子交與藍霁華“此方三碗水煎成一碗,先吃一個月再看吧。”
白千帆推薦的人,藍霁華很信任,對魏仲清印象也不錯,便賞了診金,又賜了金腰牌,可随時出入宮門。
白千帆和墨容澉第二日便啓程回東越,尉遲夏夫婦雖然舍不得閨女,又惦記着家裏的大宅子和産業,左思右想,還是跟着一道回去了。
藍霁華和尉遲不易送到宮門口。尉遲夏夫婦拉着閨女左叮囑右囑咐,讓她跟着藍霁華好好過日子,千萬别使小性子,更不能跟皇帝動手雲雲,他們來的時侯沒有抱頭痛哭,走的時侯也是幹幹脆脆,尉遲夏早早坐進了車裏,佟秀如微微紅了眼睛,尉遲不易則沒心沒肺的揮手道别。
那廂,白千帆就傷感得多,眼眶紅紅,眼裏泛着水光,藍霁華也不好受,卻是強顔歡笑安撫白千帆,“囡囡,别擔心阿哥,阿哥渾渾噩噩了十幾年,但如今想好好過,有不易陪着,阿哥會過得很幸福。”
白千帆看了不遠處站在馬車邊的墨容澉一眼,壓低聲音說,“阿哥,不易身上的蠱,你要放在心上,萬一真有變故,不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怪你。”
藍霁華點點頭,“阿哥知道,阿哥不是個幹脆的人,但真到了那一步,阿哥知道怎麽做。”
啞謎一樣的對話,兄妹倆都心知肚明,白千帆不再說話,拍了拍藍霁華的手臂,轉身上了馬車。
很快這個故事就要結束了,大家還有什麽遺憾可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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