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尉遲不易反而有些擔心起來,問藍霁華,“陛下,衛長老抓了那麽多官員,朝堂的秩序會不會有影響?”
藍霁華笑着搖頭,“不至于,并非把所有官員都關起來,朕既然要拿回皇權,南原的官場也是時侯要洗牌了,這些人以前聽命于五大長老,朕遲早也是要換掉的。”
尉遲不易還有一個擔心,“目在看來衛長老是最難對付的,他城俯深,心思不容易看透,也沒有什麽破綻,比陛下更狡猾呢,陛下有把握嗎?實在不行的話……”她蹙着兩條彎彎的眉,神情有些躊躇。
藍霁華看她那樣有些好笑,故意逗她,“實在不行怎樣?”
尉遲不易摸了摸腰間的刀,這次沒有猶豫,“讓龍三刀出馬。”
藍霁華哈哈大笑,揪她的鼻尖,“你這個小蠻夫,遇事隻知道用武力解決。”
尉遲不易理直氣壯,“我才懶得費心神去想那些陰謀詭計,反正我手上有人。”
藍霁華說,“衛長老替朕掃除了礙障,朕自然要多留他幾日,暫且看看再說吧,對這個人,朕還有些摸不透。”
五位長老缺了三位,龍三刀又不問政事,隻剩下衛長老一人,藍霁華原想,這下衛長老可以獨攬大權了,說不定會大量提拔自己的人來填補空缺,可是并沒有,他有條不紊的處理政事,每日處理的呈折,他都要抄一份,讓人送到正殿給皇帝過目,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也要呈過來讓皇帝拿主意,他不再是高高在上掌控皇權的長老,倒象一位忠心勤懇的老臣。
藍霁華有些納悶,卻吃不準衛長老的心思。若衛長老除掉了花長老和清長老,卻什麽都不圖,豈不是白白替他做嫁衣?可衛長老爲什麽要這麽做呢?
又過了幾日,在一個漆黑的夜晚,花長老把自己吊在牢門上,早上才被發現,身體都僵硬了。至此,原先的五大長老,隻剩了衛長老一個。
衛長老得知消息後,跑到藍霁華跟前長跪不起,要求廢除長老制,還權于君。
藍霁華坐在王座上,笑意溫和,“衛長老這是爲何?托長老的福,朕的日子才過得這般輕松惬意,難道長老是眼紅朕,也想過一過這悠閑自在的日子?”
“陛下,如今五位長老隻剩下兩位,且龍長老不問政事,臣年歲已大,能力不濟,隻怕有負重望,當年陛下無心問政,我等才勉強扛起朝政大權,可這天下畢竟是陛下的天下,管理朝政,陛下責無旁貸,請陛下收回皇權,準臣告老還鄉。”
藍霁華說,“衛長老不必過謙,朕相信衛長老,隻待五大長老補齊,朝綱還跟從前一樣,衛長老是元老,朕任命你爲長老之首,以後朕還要仰仗衛長老啊!”
衛長老聽到這話,立刻趴在地上高呼,“請陛下收回成命,老臣愚頓,無論如何擔不起這麽大的重擔,藍氏統治南原數百年,陛下貴爲皇族,乃人中龍鳳,卓爾不群,聰慧過人,隻有陛下才能真正掌控天下,陛下若肯重掌皇權,乃天下百姓之福,臣爲陛下,爲朝廷忠心忠力十幾年,如今年老力衰,懇請陛下準老臣還鄉安度晚年……”
他趴在地上,翻過來覆就過去就表達兩個意思一是皇帝逍遙自在了這麽多年,是時侯要自己擔起重任了,不能老是依靠别人,自己的事要自己做。二是他爲朝廷做牛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時侯安享晚年了。
藍霁華垂着眼,看衛長老趴在地上,語調抑揚頓措,說到動情之處,眼裏猶有水光,他長歎一聲,“罷了罷了,長老請起來吧,朕應你就是了。”
衛長老一喜,立刻爬起來,藍霁華慢悠悠說了句,“不過……”
衛長老身子還沒站直,撅着屁股頓了一下,惶然的看着藍霁華。
藍霁華笑得很溫和,“朕多年不理朝政,還得衛長老扶佐才行,花長老一案牽扯衆多官員,得立馬往裏頭填補空缺才是,此事還得仰仗衛長老。”
衛長老低頭想了想,揖手鞠躬,顯得極爲恭敬“陛下所言甚是,老臣不能留個爛攤子給陛下,此事便交與老臣,待老臣拟定人數,官職,再報與陛下定奪。”
藍霁華客氣的道“如此便有勞衛長老了。”
衛長老走了,尉遲不易從側門出來,若有所思的看着衛長老離去的背影,彎彎的眉又蹙起來。
藍霁華悄悄走到她身邊,屈起手指在她額上彈了一下,“小丫頭,又發什麽呆?”
尉遲不易正待反手一掌,看到康岩龍從殿門進來,立刻改成替藍霁華拂了拂肩頭的塵,“陛下的袍子怎麽髒了?”
藍霁華忍住笑,配合她演戲“大概在哪裏沾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康岩龍進來禀報了事,轉身又退出去,如今皇帝身邊有了尉遲不易,總有些嫌他礙事,他得識趣些。
他一走,尉遲不易就問,“陛下說讓衛長老填補所有官員的空缺,是故意試探他麽?”
“嗯,”藍霁華點點頭,“他什麽都不求,反而要告老還鄉,這太奇怪了,朕得試他一試。”
“萬一他是以退爲進,就等着陛下這句話呢。等他把自己人提起來,豈不是又架空了陛下?”
“怕什麽,”藍霁華不以爲然,“反正你手裏有人。”
尉遲不易嘻嘻笑,“以前我說保護陛下有點自不量力,如今兵權在我手裏,是真正能保護陛下了。”
“是啊,所以你得寸步不離我,”藍霁華牽着她往寝殿走,“白天伴駕,夜裏伴眠。”
尉遲不易翻了個白眼,甩開他的手,“陛下該收心想想怎麽打理朝政了,滿腦子還是那些龌龊東西!”
藍霁華有些苦惱,他是皇帝啊,怎麽想睡個女人就這麽難?偏偏過不了的是自己那一關,他看重尉遲不易,絕不允許自己随随便便就要了她。眼下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可真要到那一天,還得耐着性子再等等,她每日寸步不離,總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弄得他心猿意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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