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蘇說藍霁華在背後搞鬼,藍霁華卻懷疑阿雲蘇有問題,尉遲不易不知道他們孰是孰非,不過她的天平傾向了藍霁華,似乎從一開始,他們還是敵對關系的時侯,她就莫名信任他,到了如今,兩情相悅了,她更加不會懷疑他。
雖然事情過去了,她心裏并沒有放輕松,總覺得不把事情搞清楚,還會出别的妖蛾子。
三位公主個性截然不同,古麗娅性子張揚,盡管已經被遣送出去了,宮裏的人還時常會提起她。
阿雲蘇是灑脫的性子,常在宮裏閑逛,人緣和口碑都不錯,隻有那莎,若不是有人特意提起,大家估計都想不起有這麽個人了。
剛來的時侯,她還出來走動,後來漸漸就大門不邁,二門不出了,尉遲不易有很久沒有見過她了,于是這天,她專程去了玉泉殿。
那莎看到她來,有些意外,笑道:“不易公子真是稀客啊。”
尉遲不易問,“公主每天都悶在屋裏做什麽,也不見你出去走走?”
“我喜靜,不愛湊熱鬧。”
那莎招呼她:“公子請坐,既然來了,但在我這裏用飯吧,我給公子做東越菜吃。”
尉遲不易打趣道,“原來公主知曉我的來意,正是爲解饞來的呢。”
“公子喜歡,那莎就很歡喜。”
香彌上了茶,退到一邊,尉遲不易裝作不經意的問,“公主不出門,可知古麗娅公主出宮了?”
那莎道:“我雖不出門,消息倒也不閉塞,已經聽說了。”
尉遲不易搖頭歎道:“她讨厭我,卻誤傷了靈蛇,有點因小失大,我如今好好的,她卻出了宮。”
“傷靈蛇的,大概另有其人。”
“哦?
公主何出此言?”
那莎淡然一笑,“直覺罷了,在南原百姓眼裏,見靈蛇如見佛祖,古麗娅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傷害靈蛇。”
尉遲不易這次來是特意探她的口風的,可她的看法竟然和阿雲蘇一樣,都認爲靈蛇不是古麗娅所傷。
如果是那莎做的,她應該要咬死古麗娅才對呀。
尉遲不易有點霧裏看花,可她知道,他們三個當中,總有一個是背後搞鬼之人。
吃着家鄉菜,說着熟悉的臨安城,尉遲不易在玉泉殿一直呆到日頭落山才出來,她走了一會子回頭,那莎還站在門邊朝她搖手。
尉遲不易默然一笑,甩着手大步流星的離去,其實那莎真的很适合當皇後,隻是……如今的她,不願意和任何人分享藍霁華。
黃昏的南原皇宮,景緻最爲漂亮,淡紅的天光,遍地的鮮花,抖着豔麗大尾巴的孔雀悠然自得的踱着步子。
尉遲不易嘟起嘴,發出吱吱的聲音逗着它們,一擡頭,一道颀長的身影在暮色中朝她走來。
那人有一雙世間最溫柔的眼睛,象天上的明月,照進尉遲不易的心間。
她快走了幾步迎上去,“陛下怎麽來了?”
“我來接你。”
他說得極自然,尉遲不易心裏一甜,抿嘴笑笑,與他并肩往前走。
“怎麽樣?”
藍霁華問。
“菜很好吃,”尉遲不易放慢了速度,踏着與藍霁華一緻的步伐,“那莎公主說起話來輕言細語,一點也不聒噪,還很善解人意,人長得漂亮,端莊典雅,男人大概都會想娶這樣的妻子。”
藍霁華有些好笑,“朕沒問這個,你今日去她那裏,是想打探點什麽吧?”
“我問了,”尉遲不易說,“那莎的看法和阿雲蘇一樣,認爲靈蛇不是古麗娅傷的。”
“你怎麽看?”
尉遲不易搖了搖頭,突然嬌俏一笑,“我還是覺得陛下最可疑!”
說完哈哈大笑着跑到前面去了,藍霁華看着她的背影也笑了,小丫頭,沒兩個心眼,還想查案子。
風平浪靜的日子隻過了兩天就出事了,宮裏死了人。
對南原皇宮來說,這可是大事。
民爲立國之本,可南原人丁不旺,人口逐年下降,當年女帝也是因爲這個,才想出荒謬的千面人計劃,可見人丁對南原來說是多麽重要,南原的法度裏也極少有除死的罪刑,哪怕砍手腳,挖眼割舌刺字,也不會要人性命,可皇宮裏居然死了一個人。
死的是一個宮女,被人發現殺死在偏避的小樹林裏。
藍霁華聽到消息,立刻往小樹林趕,尉遲不易自然跟着一起過去。
他們到小樹林的時侯,一隊士兵已經把現場封鎖起來了。
被殺死的宮女就躺在陰蔽的樹蔭下,屈着腿,一隻手捂在胸口,一隻手垂在地上,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仿佛死前受到過極大的痛苦。
康岩龍仔細看了看,認出來,“陛下,這是孔雀殿的宮女。”
當時服侍三位公主的人手是他分配的,所以還有印象。
藍霁華道,“去看看,什麽時侯死的?”
康岩龍上前查看了一番,屍體冰冷僵硬,已然死了一些時辰了。
“大概昨晚就死了,這裏偏避,極少有人來,所以這會子才被發現。”
尉遲不易蹲在地上,仔細看着那具屍體,這時侯擡起頭來,“陛下,她手裏好象抓了什麽東西?”
康岩龍立刻把宮女捂在胸口的手拿起來,但手指僵硬,要掰開有點困難。
尉遲不易上前幫忙,藍霁華忙制止,“不易,你别動。”
尉遲不易看他一眼,“沒事,我不怕死人。”
她幫着康岩龍一起,一個抓着,一個用力掰,總算把宮女的手打開,手心裏赫然躺着一枚銅哨。
康岩龍臉色微變,他當然知道這銅哨是做什麽用的,但凡會控蛇的,随身都會攜帶這麽一枚銅哨。
他和藍霁華快速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沒有說話。
尉遲不易察覺到氣氛不對,問,“這是什麽?”
藍霁華答,“可以控蛇的銅哨。”
尉遲不易啊了一聲,“是不是和那天靈蛇受傷有關?”
藍霁華贊許的笑了一下,“反應還不算慢。”
靈蛇受傷事件不過就是幾日之前,至今餘波未消,大家私下裏仍議論紛紛,既然出現了能控蛇的銅哨,自然會聯想到那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