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汀閣最終以一千八百兩的價格賣給了一個外鄉人,雖然這個價錢對金汀閣來說,還是賤賣,但比起讓馮掌櫃吐血的八百兩,已經好很多了。
不過在金汀閣重新開張的那天,馮掌櫃還是吐血了,他怎麽也沒想到,買走金汀閣的居然是史莺莺!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八百兩賤賣呢!
金汀閣落到這步田地,全拜如意樓所賜,在他心裏,如意樓是分外眼紅的仇人,可他居然把金汀閣賣給了仇人,更重要是,弄得他現在裏外不是人,萬一東家誤會了,那他……
想到這裏,馮掌櫃吓出了一身冷汗,忙跑去跟謝靖宇解釋,沒想到謝靖宇一點也沒生氣,反而寬慰他,“沒關系,史老闆是個能耐人,金汀閣落在她手上,算金汀閣的造化。”
馮掌櫃聽到這話,剛放下心來,又聽到謝靖宇說:“掌櫃的辛苦了這麽久,也該歇歇了。”
馮掌櫃臉『色』一變,“東家,我不辛苦,爲東家做事,我願肝腦塗地,粉身碎骨!”
“好個肝腦塗地,粉身碎骨,”謝靖宇笑了笑,“既然如此,你就去關外養馬吧,領略一下大漠的絢麗風光。”
馮掌櫃:“……是,多謝東家賞識,我一定把馬養得骠骠壯壯,不辜負東家的厚愛。”
謝靖宇揮揮手,讓他退下,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不要他的命,便打發遠一點,省得看着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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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樓一派喜氣洋洋,所有人都爲金汀閣成爲如意樓的分店而歡欣鼓舞。在金汀閣日益衰落的時侯,如意樓的信譽卻越來越好,價錢公道,童叟無欺,成爲百姓們心裏最具誠信的酒樓。
當大家知道金汀閣被如意樓買下來後,都很期待,對普通百姓來說,金汀閣曾經是他們望而卻步的地方,不知道成爲如意樓的分号後,會不會有什麽改變?
金汀閣原本就是高檔酒樓,史莺莺沒有做太多的調整,稍稍修繕了一下,讓金汀閣的内部更加金碧輝煌,她依舊把酒樓一分爲二,樓下的價錢下調了一些,樓上的價錢上漲了一些,兩相一綜合,消費水平還跟從前一樣。不過現在有兩家店,可以聯合經營,她規定,隻要在如意樓消費達到一定的次數和銀兩,便可以到金汀閣免費吃一道菜,次數和銀兩可以累加,當累加到一定程度的時侯,普通百姓也可以呼朋喚友到金汀閣去吃一頓好的,對他們來說,算是倍有面子的事。
因爲這個舉措,金汀閣的生意被帶動起來,如意樓也更加紅火。
江南的舞娘也開始到金汀閣表演,看慣了北方曲藝的貴人們對江南歌舞簡直情有獨鍾。加上如意樓的口碑,漸漸的,金汀閣的生意又開始旺了起來。
成功買下金汀閣,并且讓金汀閣的生意再一次紅火起來,在如意樓的夥計們眼裏,史莺莺是個了不起的人,羅三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隻有一件事不太明白,特意虛心請教:“東家,那會子金汀閣的價錢都跌到八百兩了,您爲何不趁低買進,反而要多出一千兩呢?”
史莺莺狡黠一笑,“出八百兩的是我,出一千八百兩的也是我。”
羅三啊了一聲,“東家的意思是……”
“馮掌櫃私底下聯系人賣酒樓的消息,我早就知道,做爲一個生意人,馮掌櫃肯定不想賤賣金汀閣,所以一定會想方設想擡高價錢,他人品不好,要擡高價錢隻能用騙的,我找準時機放出風聲,讓那些有實力買酒樓的人一氣之下退出,制造輿論把價錢拉低,八百兩紋銀買金汀閣,馮掌櫃肯定不願意,但他同時把心理價位也放低了些,這個時侯,有人出一千八百兩,他自然就不再多想,爽快的成交了,萬一買主後悔了,他就真的隻能賤賣八百兩了。”
羅三有些不明白,“東家就不怕有人在咱們前頭出價買走金汀閣?”
史莺莺笑得很坦然,“人『性』貪婪,想買下金汀閣的當然不隻我一個,可他們都在觀望,恨不得把價錢再壓低點才好,所以主動權在我手裏。”
羅三恍然大悟,豎起大姆指,“還是東家高明。”
先是打敗了金汀閣,後又讓金汀閣成爲如意樓的分号,史莺莺在臨安城的商人裏頭算是小有了一點名氣。
謝靖宇坐在酸枝木椅上悠閑的喝茶,聽朋友們談論她。
“别看史老闆是個女人,不簡單啊,連金汀閣都栽在她手裏,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駕馭得了哦!”
“她成親了吧,聽說孩子都有了。”
“是嗎,她男人是誰?沒見過呢?”
“我還真打聽了一下,她男人在郊外駐營,很少回來,平日裏就她帶着兩個孩子過日子。”
“喲,連這個都打聽好了,可是對史老闆有什麽想法,告訴你,她不好惹的哩。”
“去去去,我可不敢惹她,面由心生,厲害的女人肯定不漂亮。”
“誰說的,我見過一回,史老闆挺漂亮的。”
“不可能,長得漂亮,還這麽會做生意,她男人簡直撿到寶了,哪有這麽十全十美的事。”
“是真的,我那日去如意樓的樓上樓吃飯,無意中看到她,問夥計,說是他們東家,如意樓的東家不就是史老闆麽?”
“那一定是你看錯了。”
“……”
爲了史莺莺漂不漂亮,雙方居然争得面紅耳赤起來,謝靖宇擺擺手,“别吵了,想知道史老闆漂不漂亮,親眼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有人起哄,“謝老闆這是要請大家去如意樓吃飯麽?”
謝靖宇爽快的笑道:“一餐飯而已,還能把我吃窮了?”
于是,幾個臨安城排得上号的商賈一起去了如意樓,明着是要吃樓上樓的江南菜,暗地裏是想一睹史莺莺的真容,可惜,他們在樓梯口被夥計攔住了。
清秀的小夥計笑容可掬,态度恭謹,“各位爺是初來小店吧,咱們這樓上樓因爲每日限量供應,需要提前預定,您幾位可以先放下定錢,約好了日子再過來。”
這幾位雖是商賈,但來頭大,官爺見着他們都要點頭哈腰,哪裏受過這種冷落,不由得冒了火。
“爺幾個在臨安城還沒有去不了的地,叫你們掌櫃的來!”
小夥計正要說話,卻有人搶了先,“不好意思,幾位爺,掌櫃的今兒個不在,有什麽事您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