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白長簡醉倒在地的消息,并沒有很意外,畢竟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他這是高興的嘛。
隻是我想像中的揭紅蓋頭,喝合卺酒,相擁滾在滿床的花生桂圓上的場面通通沒有了。
不過也沒關系,誰的人生中還沒有一點意外呢,當初皇後姐姐說她成親的時侯,壓根沒有什麽洞房花燭夜,她和皇上還不是照樣幸福得羨煞旁人?
我讓人把白長簡擡回來,不能真讓他睡地上啊,再說了,我們雖然不能洞房,總得睡在一張床上啊,畢竟這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我讓小螺伺侯着摘了頭飾,脫下厚重的霞帔,沐浴過後,白長簡也被人弄回來了,我把人都趕出去,打了水給他擦臉,還費力的替他更換了衣裳,脫他衣裳的時侯,我有點羞澀,不敢看,不過轉念一想,我們都是夫妻了,有什麽不能看的,于是紅着臉大大方方的多看了幾眼,還上手『摸』了『摸』。
最後,我終于和白長簡并肩躺在床上了,我把他的手搭在我腰上,他的呼吸噴在我頭頂,帶着濃濃的酒氣,我不知道他倒底喝了多少酒,才讓自己醉成這樣?不過醉了也好,挺聽話的。
我抱着我的夫君,幸福的閉上了眼睛,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而且這個男人還是我夢寐以求的那個,我真的很激動,半天睡不着,『摸』『摸』他的手,又『摸』『摸』他的臉,他毫無反應。
床頭的紅燭還亮着,照着賬子裏一片滟紅的光,白長簡的臉在這片朦胧的光裏顯得格外柔和,我伸手描他的眼眉,左一劃,右一劃,描完眼眉到鼻子,然後是嘴唇,再到下巴,一點一點描繪他的輪廓。
真真是個美男子,怎麽能生得這般英俊,我禀着呼吸,悄悄湊上去親他,他的臉很光滑,我『舔』了『舔』嘴唇,感覺嘗到了甜頭,又壯着膽子去親他的嘴,他的嘴比我想像中要軟,滋味更好,我們在山洞裏親過一次,我知道那種滋味,所以很賣力的親他,想再試試那種暈眩的感覺。
我終于成功的把他親醒了,他開始回應我,翻身把我壓住,隻是還醉着,力道沒控制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覺得自己被壓得陷進被褥裏了,五髒六腑都已經癟了。
我拼命的推他,“白長簡,你要壓死我了,讓我到上邊去。”
他居然聽到了,一個翻身,變成我壓着他了。
他的大手變得火熱,在我背上遊走,我興奮又歡喜,原以爲今晚洞房無望,結果還是來了。
人生第一次,未免有點緊張,他也有點慌『亂』,把我『揉』在懷裏,好象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眼睛半睜着,紅通通的,泛着『迷』離的光。
他介乎半醉半醒,我亦是半夢半醒,我們不停的親吻,彼此都喘着粗氣,
我熱情似火,白長簡顯然招不住,非常動情的哼哼,“叫我,叫大哥哥……”
我:“……”
“叫我,叫大哥哥……”
如當頭棒喝,我僵在那裏,沸騰的熱血瞬間冷下去,普天之下隻有一個人叫他大哥哥,那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姐姐!
我緩緩從他身上下來,他卻不許,抱住我的腰不讓我離開,還伸着脖子來親我。
去你的!我一拳打在他額上,把他的頭打下去,飛快的跳下床走人。
因爲今天是我和白長簡的新婚之夜,外間沒有人值夜,我穿好衣裳出去的時侯,一個人都沒碰到,盡管夜深了,但府裏辦喜事,到處都挂着紅通通的燈籠,我走在這喜慶的燈光裏,心冷得象冰窖一樣。
我終于知道爲什麽每次他前腳去見皇後姐姐,皇帝後腳就到。爲什麽他和皇後姐姐說話的時侯,總是不敢直視她。爲什麽會溫柔的看我,用寵溺的語氣跟我說話。爲什麽會對我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
所有的謎團,迎刃而解!
他喜歡的是皇後姐姐,而我,做了皇後姐姐的替身!
難怪他不嫌棄我長相普通,不嫌棄我出身低微,原來隻是想讓我做個替身!
這個認知讓我恨得牙癢癢,但我不能怨皇後姐姐,她或許根本不知道白長簡的心思,她心裏隻有皇帝。我隻能恨白長簡,恨這個超級大騙子,恨他用溫柔的目光和寵溺的語氣讓我步步深陷。
可是我現在怎麽辦?路過湖邊的時侯,我悲痛得真想跳進去,可皇後姐姐一直教導我,死很容易,活着才難,但活着有希望,人任何時侯都不能放棄希望。
我沒有跳湖,回到曾經住的院子,黑燈瞎火的爬上床睡覺,我把悲傷化爲睡意,居然也睡着了。
我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是被一片嘈雜聲吵醒的,睜開眼睛,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味道,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可是床邊坐着一個人,正溫柔的看着我。
白長簡很少這麽早來看我,我正有點奇怪,聽到窗外小螺的聲音,“找着郡主了,都回去吧。”
我于是想起昨晚的事了,大概是今天早上,下人們發現我不見了,所以滿世界找,找到這裏來了。
我以前常常沉醉在白長簡這種溫柔的目光裏,但是現在我卻厭惡之極,所以我閉上了眼睛,不想看他,他卻俯低身子湊過來,“怎麽,還不想起麽?”
他醉酒的時侯把我當成皇後姐姐,我還能接受,但是現在,他相當清醒,卻依舊來『迷』『惑』我,我呸!世上怎麽會有這樣虛僞的人!
“郡主,你忘了爹娘還在府裏,咱們得去問早安。”
因爲我和白長簡成親,皇帝派人把白長簡的爹娘接了回來,讓我們有高堂可拜,現在正在府裏住着呢。
可是我不想去,因爲我還沒想好接下來要怎麽辦?所以依舊閉着眼睛。
“昨晚累壞了吧?”他輕聲問我,『摸』了『摸』我的頭,“要是想睡,就再睡一會,中午吃飯再見他們。”
句句爲我着想,處處透着關心,可越這樣越顯得他虛僞,我的心在滴血,默默的轉身對着牆,留給他一個漠然的背影。
他絲毫沒在意,又或許根本沒看出來我的不對勁,隻是替我掖了掖被子,悄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