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這麽長久以來,第一次使了小『性』子,把皇帝遞過來的珠花一巴掌打到地上,皇帝簡直愕然,“媳『婦』兒,誰惹你了,告訴朕,朕滅他九族!”
白千帆偏不說,扭着身子坐在桌邊,闆着臉不理他。
皇帝覺得天都要塌了,他的小媳『婦』兒平素最是乖順的,今兒個這是怎麽了?
他把珠花撿起來,彎着身子偷偷看她,“不喜歡這珠花?朕叫造辦處再做就是了,何苦發這麽大的火。”
白千帆把臉扭到左邊,皇帝又繞到左邊,賠着笑臉,“媳『婦』兒,怎麽了這是,你告訴朕,朕是皇帝,天底下沒有朕解決不了的事。”
白千帆氣呼呼的坐着,這事沒發說,說了倒顯得她小氣。可他不該騙她,說什麽納的那些宮妃他一個都沒正眼瞧過,也沒碰過,她當時還厚着臉皮問他怎麽熬得住?他說她不在,他壓根沒那心思,連手都不用了。
她聽了不知道多感動,心疼他憋屈得太久,在房事上盡量遷就他,由着他的『性』子胡來,可實際上呢,他翻牌子了!
乍聽到瑞太後一說,她心裏砰的一跳,整個人都差點要彈起來,想問是不是真的?又沒好意思,可是已經坐不住了,閑話了幾句便告辭出來。
從慈安宮出來,她直接去了敬事房,調了檔來看,果然記得清清楚楚,去年賢妃封位的當天晚上,他就翻人牌子了。她突然記起來,當初偷進宮的時侯,躲在禦花園裏聽到宮妃們議論過賢妃,說她很得皇帝的心,翻了牌子,白天還被叫到南書房陪駕,她當時聽了心都碎了,可後來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來,她漸漸就忘了。
這個不要臉的,說得多好聽,多可憐,原來都是假的!
其實他不騙她,她也沒這麽氣,她是知道他的,那方面強悍了些,他們在一起時,他總有些索取無度,便是真熬不住,有了别的女人,說清楚,她也能理解,可是不該騙她!
這事沒法對人說道,畢竟他是皇帝,皇帝坐擁後宮佳麗三千,哪有隻讨一個媳『婦』兒的?他還算不錯,攏共也才八個,當初在楚王府就沒辦法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到了宮裏,越發做不到,她也不爲難他,後宮那些女人已經進來了,總不能趕人家出去,且好生供養着吧。
反正她住承德殿,她們在後宮,中間隔着一道宮門,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便好。可如今,後宮裏有一位賢妃承恩過雨『露』,有過夫妻之實,萬幸沒有孩子,若是有了孩子,她真不知道要怎麽和她相處了,以前不計較這個,可愛得越深,眼睛裏越容不得沙子。
她就象吃了一隻蒼蠅似的心裏發堵,說不出來的憋屈。
皇帝很少見她發這麽大的脾氣,心裏也惱了,走出去喝斥月桂,“今兒個誰惹皇後生氣了?”
月桂被他陰沉的臉吓得顫了一下,“娘娘回來臉『色』就有些不對,不知道是不是……”
“皇後去哪了?”
“慈,慈安宮。”
皇帝怒得不行,擡腳就踹:“是死人麽,朕說過多少次,不準皇後到慈安宮去,爲何不攔着?”
白千帆聽到動靜,跑出來一看,氣得使勁推了皇帝一把,一肚子不滿剛好發洩出來,“你做什麽?爲什麽踹她,她是我的人,打狗還看主人呢,我知道,橫豎你如今有人了,不把我放在眼裏,我不杵在這裏礙你的眼,走就是了,你放心,我不帶麟兒走,他有遠大的志向,且讓他留在宮裏,我自己走!”
她口口聲聲說要走,把皇帝氣瘋了,臉漲得通紅,“好端端的,爲什麽要走,走去哪裏?你這沒良心的,我爲了你差點熬成了灰,你拍屁股說走就走,我告訴你,沒門,你哪裏也去不了,來人,把承德殿的每一道門都給朕鎖起來,調禁軍來,把宮殿給朕圍起來,朕要讓你『插』翅難逃!”
白千帆扯着嗓子叫:“你攔得住我麽,我要走就一定能走得掉!”說着,她邁着大步往門口走去。
皇帝看着她的背影,眼珠子都紅了,一個箭步沖過去,把她往腋下一夾,轉身回到屋裏,“哐當”把門鎖上了。
月桂頭一次見皇帝皇後吵得這樣兇,整個人都吓懵了,愣了好一會兒,才跑出去找人。
白千帆見皇帝鎖了門,突然不吵了,安靜的坐在桌子邊。
皇帝卻是氣大發了,圍着她打轉轉,“朕算明白了,你這通火是跟朕發的,說說吧,朕倒底哪裏惹到你了?”
“你沒有惹我。”
“沒惹你,怎麽這麽大火氣?”
“我自個發自個的脾氣不行麽?”白千帆微微昂着頭,眼裏慢慢起了水霧,傷心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成了悲哀。
皇帝看她這副模樣,心狠狠揪了一下,站在她身邊沉默良久,聲音緩下來,“千帆,我哪裏做得不好,你說出來,我改還不成麽?”
白千帆把頭又昂高了些,可眼淚還是順着眼角流了下來,死咬着嘴唇不吭聲。
皇帝慌了神,哀求她,“千帆,你說句話,說什麽都行,你别這樣,我害怕,你說話呀,天大的事好商量,如果你覺得在宮裏實在悶得慌想出去走走,等過些日子我得了閑,帶你去春圍好不好,你彈弓瞄得準,『射』箭也一定沒問題,『射』隻鹿回來,剝了皮給你做靴子好不好?”
白千帆倔強的咬着唇,還是不吭聲,皇帝隻差沒給她跪下了,最後沒辦法了,撩起袍子一甩,“今兒個去了慈安宮是吧,行,朕這就去問問,看太後……”
見他要走,白千帆隻好叫住他,“不關太後的事,她什麽都沒做。”
“那你說,倒底怎麽了?”皇帝轉身看她,無可奈何的歎氣,“小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了吧,快說啊,你非得急死朕不可。”
“說就說,”白千帆把眼淚一抹,憤憤的問道:“你做什麽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
“還不說實話,”白千帆咬牙徹齒,“你翻了賢妃的牌子!”
皇帝愣了一下,繼而大聲笑起來,白千帆惱羞成怒,掄起拳頭打他,“你還笑,我讓你笑,打死你個紅杏出牆的……”
皇帝聽她口不擇言,越發笑得厲害,一把将她抱住,“行了,别打了。”
“哼,知道疼了吧?”
“我是怕你手疼。”
白千帆氣起來又要打,皇帝哈哈大笑,抱緊她,“别鬧,你呀,聽風就是雨,就算要判我的罪,也得聽我解釋不是?”
外頭,月桂把郝平貫,綠荷叫來,卻隻聽到屋裏傳來皇帝爽朗的笑聲,幾人不由得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