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心裏很『亂』,她本是個簡單的人,她的打算也很簡單,既然墨容澉走不出禁宮,而她又不适合在禁宮生活,那麽帶着墨容麟走就是了。
可昨晚被墨容澉胡攪蠻纏一通,她發現要離開,真的很難,那個男人不但拿走她的身子,還拿走了她的心,她憤憤的錘着鋪闆,把頭埋在被子裏,暗自惱怒,說什麽想她,分明就是想那事,他又不缺女人,何苦折騰她嘛。
如珠到床邊叫她,“殿下,睡不着就起來吧,早飯送過來了,奴婢替您擺上。”
白千帆的聲音悶悶的從被子底下傳出來,“如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怎麽會,殿下和皇上夫妻恩愛,如珠替殿下高興。”
“可是我母皇要殺他。”
如珠:“……殿下回到皇上身邊,就不用理會南原的事了,山長水遠的,陛下也無可奈何。”
白千帆歎了一口氣,把臉上的被子扯下來,喃喃自語,“如今,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不想把母皇放在心上,可她還是我的母皇啊。”
如珠扶她起來,“殿下别想那麽多,就象當初在南原一樣,簡單的生活不好嗎?”
“可是到了這裏,我發現自己簡單不起來了,”白千帆伸着手讓她穿衣裳,“這禁宮的水太深,呆久了,我怕自己也會變的。”
“有皇上在,他會護着您的。”
“朝堂上那麽多事都夠他忙的,還要分心來顧着我,”白千帆搖搖頭,“我不能幫他,更不能拖他的後腿。”
她們說話的時侯,修元霜帶着秋紋到了西華宮,侍衛們都散在暗處,見是良妃過來,都看着賈桐,賈桐想,皇上隻不讓他們這些人進殿,沒說不讓良妃進去,他不好攔吧。
明面上,皇後娘娘被禁足在西華宮,所以台階下總有兩個侍衛站着,照例要問話:“娘娘來有何事?”
修元霜笑得端莊,“我給皇後娘娘送點心過來。”
隻是禁足,并非不準人進去,再說良妃管着後宮内務,她進去看皇後無可厚非,侍衛們并不抯攔。
修元霜進了殿,見白千帆正在用早飯,笑着問,“怎麽這會子才吃早飯?”
白千帆不肯公開身份的其中一個原因,便是想知道修元霜的計劃,爲什麽要用她來替代如玉。
“剛起來。”白千帆坐着沒動,“良妃吃了麽,要不要陪本宮吃點。”
修元霜詫異的看着她,這就擺起譜來了?
秋紋低喝,“沒眼介的奴才,怎麽敢在娘娘面前放肆!”
白千帆眼皮一擡,“一個奴才敢對皇後無禮,信不信我叫人掌你的嘴?”她看着修元霜,“是良妃娘娘說要我裝得像一點的,我這樣做錯了麽?”
修元霜瞪秋紋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沒事,裝着吧,裝得越像越好。”她坐下來,指了指帶過來的食盒:“我宮中小廚房做的點心,你嘗嘗。”
白千帆端着一碗粥,喝得呼啦啦響,放下碗說,“我吃飽了,先放着吧,餓了再吃。”
修元霜看着她喝粥的樣子,不知怎麽想起在楚王府時的那個楚王妃了,感覺她們的樣子還真象。隻不過後來楚王妃變成了舞陽公主,吃相就文雅多了。
“你這吃相得改改,哪有公主吃得呼噜響的?”
白千帆嘻嘻一笑,“我本是個粗人,就這吃相。”
修元霜皺了眉頭,覺得她這小賴皮的樣子也象足了曾經的楚王妃,她也不兜圈子了,開門見山的問,“聽說皇上昨晚上在這裏留宿了?”
白千帆臉一紅,乖乖,這才多久,敢情阖宮上下都知道了。
修元霜看她那嬌羞的樣子,心蓦地一沉,語氣也沉了下來,“皇上寵幸你了?”
白千帆沒說話,當是默認了。
修元霜還沒說話,秋紋倒氣急敗壞起來,“是不是你這個狐媚子勾引皇上了?就算寵幸了又怎麽樣,你是假的,是個下等奴才。别以爲穿了這身衣裳就能變成真公主,沒的給臉不要臉。”
她開口罵人,如珠沉不住氣了,“放肆,不準你辱罵公主殿下。我要禀告皇上,治你的罪。”
“喲,對假主子倒盡起忠心來了,”秋紋冷哼一聲,“搞搞清楚,你zhēnzhu子可在我們手上……”
“夠了!都少說兩句。”修元霜終于開口,她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看着白千帆,“本宮說過,要和皇上保持距離,免得穿幫,你若是不聽,到時侯惹出禍來,可别怪本宮沒有警告你。”
白千帆說,“皇上不願意保持距離,我也沒辦法,我又打不過他。”這倒是真話,如果打得過,她決不讓墨容澉輕易就讨了便宜去,總覺得現在還不是時侯。
修元霜被她這話氣着了,扔了個銀戒指給她,“以後皇上來,你把這個帶在尾指上,皇上自然會同你保持距離的。”
白千帆拿着那枚銀戒指端詳,有點不相信,“帶上這個就能讓皇上遠離我?”
“宮裏的規矩,凡是來了月信不能侍寝的妃子要帶上這個。”
白千帆懂了,把戒指收起來,“行,皇上來了,我就帶在手上。”她頓了一下,問,“我妹妹的屍體找到了麽?”
修元霜壓根就沒找,正要拿話搪塞過去,秋紋在邊上冷哼一聲,“你以爲你是誰,替你教訓兩個太監就算了,還要找什麽屍體,要我說,你妹妹肯定被沖進護城河,早就被魚吃掉了。”
白千帆緊盯着修元霜,“你說話不算數,你沒有幫我找妹妹。”
修元霜臉『色』一沉:“别以爲你假扮公主就能用這種語氣跟本宮說話,現在這裏沒有外人,不必裝模作樣,秋紋說的對,你妹妹的屍體早就被沖進護城河了……”
“你不幫我,我讓皇上幫我。”
修元霜愣了一下,終于發現哪裏不對勁了,她大概看錯了這個餘大雙,瞧她這熟絡的口氣,自己這是引狼放室了麽?
好麽,換走了真公主,來了個野心勃勃的假公主。她怎麽沒想到,真公主對皇上冷淡,他們之間才有距離,假公主隻要稍稍對皇上熱情一點點,皇上一準就往上貼,他們真要好了,墨容麟還是到不了自己手上……
她千算萬算,算漏了人『性』裏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