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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見月桂進了出,出了進,忍不住問她,“你當朕這南書房是集市口,想怎麽進出都行?”
月桂想着心事,沒太注意自己的舉動,冷不丁皇帝一問,立刻往地上一跪:“奴婢大不敬,請皇上降罪。”
皇帝微皺了眉頭,“起來吧,動不動就跪,你天生長了一副奴才腰肝子。”
這一年來除了郝平貫和甯九,月桂是和皇帝接觸最多的人,也不太怕他,一邊爬起來,一邊腆着臉道:“奴才要不是天生長着一副奴才腰肝,又怎麽會做奴才?從前在府裏做奴才,如今在宮裏做奴才,就是奴才命啊。”
皇上嗤了一聲,“也不嫌繞口,聽你這口氣,不想當奴才,想當主子了?若真想,這次采選,朕特許一個名額給你。”
月桂心一跳,吓得立馬又跪下,一下用力過猛,把膝蓋都磕疼了,哭喪着臉道:“皇上,您可千萬不能跟奴才開這種玩笑,奴才……”打死也不充後宮,不然将來怎麽有臉去見王妃……
皇帝臉『色』平靜,“朕沒有開玩笑。”不管是月桂還是绮紅,如果想充後宮,他都沒意見,她們是她的人,許她們一世榮華護她們一世安穩,他可以做得到。
白千帆是宮裏的忌諱,平日裏無人敢提,這會月桂也顧不上了,頭磕在地上,“奴才不能對不起王妃。”
“起來說話。”皇帝說,“你不想充後宮,也不想讓朕納後宮,是不是這樣?”
月桂嗫嗫的站起來,不敢說話,皇帝倒笑了,擱下筆,擡頭看她,“爲難你,還想着她。”
月桂很想問一句,難道皇上不想王妃了麽,可怎麽也問不出口,皇帝看起來很平靜,可那雙黑幽幽的眼眸有些吓人。
“既然是奴才,就做好奴才的本份,哪怕在心裏非議主子都是有罪的,你可知道?”
“是,奴才知道。”
皇帝默了一下,“你雖是奴才,也隻是朕的奴才,下去吧。”
月桂蹲了個福,帶着幾分困『惑』退了出去,什麽叫隻是皇上的奴才,難道除了皇上,别人都不能把她當奴才麽?
到了門口,皇帝又叫住她,“绮紅的日子定下了,你問問她的打算,對你們,朕總是網開一面的。”
“是,奴才這就去問绮紅姐姐。”
禮親王請人挑的黃道吉日,好日子定在十月十九,意味着長長九九,皇帝看重绮紅,親自過問了她的嫁妝,郝平貫一手『操』辦,東西都摞在後院的配房裏,嫁衣是綠荷親手繡的,挂在架子上,象一片霞雲,美輪美奂,堪稱一絕。
值房裏找不見绮紅,她跑到禦膳房去,果然看到绮紅在水缸邊指揮小太監摘牙菜,她把绮紅拖到一旁,打趣道:“馬上就要當新娘子了,怎麽也不歇一歇,養足了精神好嫁人啊。”
绮紅笑了笑,問她,“你找我有事?”
“皇上打發我來,說日子定下了,問姐姐以後的打算?”
绮紅想了想,“我想呆在宮裏,跟綠荷一樣當差,要是天天困在禮王府的後院,我耐不住。”
“皇上這裏肯定沒問題,他吃慣你的手藝,茂然換了人也不習慣,就是禮親王那頭,怕不好說,他巴巴兒求皇上讨要了一個庶妃的名額,也是看重你,可王府的庶妃到宮裏來當差,沒這個前例兒啊。”
绮紅低下頭默了一下,“我不願意離開皇上,他心裏太苦了。”
月桂嗤了一聲,“那是先前,如今可不一樣,修元霜進來了,被安置在景秀宮,那是除鳳鳴宮之外最好的宮殿,可見太後老佛爺有多喜歡她,瞧着吧,假以時日,說不定她能移居鳳鳴宮,到那時,皇上皇後,珠聯璧合,誰還能想得起王妃和小世子來。這世上,無論多大的悲傷,都能被時間所治愈,皇上也不例外。”
绮紅想起自己和甯九,怅然的歎氣,“誰說不是呢,先前那麽好,到頭來……想開點吧,皇上不是尋常人,你不能要求他爲王妃從一而終。”
“我知道,”月桂撇撇嘴:“我就是心裏有些難受,修大人已經在着手采選的事了,等小主子們一進來,宮裏就熱鬧了,也就咱們幾個還記得王妃,我今兒個看大總管對修元霜一副谄媚的樣,瞧着就來氣,賈桐也是,還是甯九好……”說到這裏,趕緊打住,偷偷看绮紅一眼,“你,和甯九,你們真的……不可能了?”
绮紅搖了搖頭,“過去的事情,别提了吧。”
“真替你們惋惜,想想當初,月香嫁了阿寶,綠荷姐和賈桐,你和甯九,成雙成對,多好,可如今……”
“還少算了一對,”绮紅突然笑了一下,“你和魏太醫不也沒成麽。”
“我們壓根就沒開始,不算。”提起魏仲清,月桂至今不能釋懷,不爲别的,就因爲那天晚上她爲魏仲清的事情傷了神,不然也不會睡死過去,以至于王妃和小世子被劫走都不知道。
兩人正說着話,月桂餘光瞟到一個身影過來,掩嘴一笑,“甯大人來了,八成是來找你的。”
绮紅轉身看過去,甯九已經到了跟前,面無表情把手裏的單子往她一遞:“皇上今天的膳單子,大總管讓我送過來。”
绮紅接過來,“麻煩甯大人了。”
月桂笑道:“這種事打發小福子跑一趟就成,大總管怕是糊塗了,怎麽敢麻煩甯大人?”
甯九:“咳咳咳,我正好順路。”說完也不走,杵在那裏跟個木樁子似的。
月桂問,“甯大人還有事,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她作勢要走,被绮紅拖住,“我和甯大人之間,坦坦『蕩』『蕩』,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你要回避了,反而不好,傳到禮親王耳朵裏,我倒成了不守『婦』道的了。”
她平素是溫馴的『性』子,這會話裏帶刺,也有些紮人,甯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她,“相識一場,也不知道該送什麽,算是個意思,您笑納。”說完塞到她手裏,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绮紅捧着那樣東西,死死咬住了嘴唇,卻聽到月桂驚喜的叫:“哇,這麽品相上乘的玉,他上哪弄來的,别是禦賜之物吧?”
绮紅低頭一看,是個玉佩,雕的一條鯉魚,塊頭不大,但活靈活現,最可貴的是玉的品質,晶瑩剔透,觸手溫潤。
她把玉佩握緊在掌心裏,擡頭再看走遠的那個人,卻已然見不到他的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