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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裏的皇帝一直泡在浴池裏,他趴在池壁邊,臉埋在手臂裏,『露』出厚闊的背,左肩的箭傷疤痕清晰可見。
甯九站在門口,面無表情,郝平貫則滿臉擔憂,不時探頭往裏看一眼,嘴裏碎碎念:“都泡這麽久了,皮肉都發白了,就算是夏天這麽泡也得作出病來,哎,皇上心裏苦啊,”他沒有跟出去,外頭的事不太清楚,便小聲問甯九,“那事成了還是沒成哇?”
甯九不吭聲,隻是搖頭,郝平貫又歎了一口氣,把一腔怨氣撒在他身上,“你是皇上身邊說得上話的人,好歹勸勸他,怎麽撬口不開呢,食君之祿,爲君分憂,才是爲臣之本分,你呀你,怪不得绮紅姑娘不肯嫁你了。”
甯九聽到绮紅的名字,擡了擡眼皮,眸中有光閃過,還是一聲不吭。
郝平貫沒辦法,隻好輕聲走進去,壓着嗓子喚皇帝,“皇上,水涼,該起來了。”
皇帝趴在那裏默不作聲,郝平貫又叫了一聲,他還是沒反應,郝平貫等了一會,搖搖頭,轉身出去了。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連瑞太後都得了信,打發人把晉王叫到慈安宮說話。
她滿懷希望問:“事情成了麽?”隻要皇帝開了葷,那後頭的事就好辦多了,不管喜不喜歡,有需要就好。
晉王哭喪着臉:“估計是沒成。”
瑞太後有些奇怪:“怎麽是估計,成沒成你不知道,不是你挑的人麽?”
晉王哎了一聲,“甭提了,人都沒了。”
瑞太後吓了一跳,“人沒了?皇上他……”
晉王吱吱唔唔道:“這事該怪我,八成是,『藥』用重了。”
瑞太後駭了一跳,睜大了眼睛,“你好大的膽子,居然給皇帝用『藥』!”
“兒臣也是想事情能順利,再說,那『藥』不傷身,兒臣常用……”
“你常用……”瑞太妃撫額,覺得頭疼,有些後悔把那麽重要的事交給這麽個不靠譜的閑散王爺了。
“罷了罷了,”瑞太後擺擺手,在軟榻上坐下來,“皇上怎麽說?怒了?”
“也沒發多大的火,”晉王猜測道:“估計不會追究了。”頓了一下,又說,“隻是接下來再要尋機會就難了。”
“暫且按兵不動吧,”瑞太後歎氣,“等這事過去了再說。”
皇帝不願意離開浴池,是因爲覺得身子髒,他居然碰觸白千帆以外的女人了……
他很懊惱,可心裏知道,誰也不能怪,隻能怪自己,晉王那點小把戲他豈能不知道,不過是覺得太苦悶,想放縱一把,由着他們去鬧,可事到臨頭,女人都壓在身下了,卻是不行,身體卻跟一潭死水似的,激不起一丁點波瀾。
那場愛戀,熬盡了他所有的心血,他不但沒有能力再愛别的女人,連身體上的需要也沒了。
他其實并沒有弄清楚,倒底是自己不想,還是不能,若是不能……他已然不敢想下去,要讓朝臣們和瑞太後知道,恐怕會掀起更大的風波。
他低頭看自己,手慢慢伸了下去……
郝平貫在外頭心急如焚,覺得不能再由着皇帝在水裏泡着了,他悄悄走進去,在榻上拿了浴巾抖開,故意鬧出一點動靜。
皇帝此時已經沒有趴着了,仍是背對着他,低頭不知道在幹什麽,他又抖了抖浴巾,皇帝終于扭過頭來。
郝平貫看到他『潮』紅的臉,表情很有些詭異,他有些奇怪,『摸』不準皇帝的意思,堆起滿臉笑:“皇上,您泡得夠久了的,起來吧。”
皇帝沒說話,但是順從的從水裏出來了,他趕緊把浴巾遞上去,餘光裏卻看到……小皇帝精神抖擻,吓得立刻低下頭。
皇帝臉『色』如常,穿好衣裳,大步邁出去。
——
南原平樂宮,白千帆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頓時有了笑意:“你來了。”
藍文宇大步流星走進來,頭上的金冠在燈下閃閃發光,“你在等我?”
“你說今日有東西要送我,是什麽?”白千帆看他兩手空空,朝他身後張望,“沒有麽?”
藍文宇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唇角歪了歪,“你讓我抱抱,我就給你。”
白千帆鼓着腮幫子,“你這人好沒意思的,說了送東西給我,怎麽還有條件?”
藍文宇笑得輕佻,“誰讓我太喜歡你了呢,”他慢慢靠近,“我不『亂』動,就抱一抱。”
白千帆沒作聲,微蹙了眉,他試探的伸手攬過去,見她沒有反對,立刻抱了個滿懷,哪知他動作一快,白千帆的動作也快,胳膊肘一頂,正頂在他胸膛上,靠得近,距離剛剛好,藍文宇避之不及,結實挨了一下,他捂着胸口連退兩步,“你,打我?”
白千帆困『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沒有想打你,”她是真不知道胳膊肘怎麽就頂上去了。
藍文宇狐疑的打量她,“你學過功夫?”
白千帆搖頭,“沒有吧,咱倆不是總在一起麽,我學沒學過功夫,你不知道?”
藍文宇說,“來,你打我一拳。”
白千帆:“我爲什麽要打你?”
“打吧,快點。”讓我看看你真正的本事。
白千帆并不喜歡無緣無故打人,但他這麽懇切的要求……好吧,她一拳打過去。
藍文宇伸手将她的拳頭包住,毫無力量,毫無章法,和剛才那一下完全不是iǎ事,他心裏暗道,難道剛才隻是碰巧?
“打過了,送我的東西呢?”
藍文宇拍了拍手,門外有人擡着一隻鐵籠進來,裏頭看不清是什麽東西,很小,蜷着身子縮成一團,白千帆蹲下去敲籠子,那東西擡起頭來,一張圓乎乎的臉,警惕的打量她,白千帆驚喜的叫:“是貓麽?”
藍文宇無語,“是小豹仔。”
“豹仔?”白千帆眼睛放光,“把籠子打開,讓我抱抱。”
“你不害怕?”
“這麽小,不會咬人的,”她很雀躍:“它吃什麽,吃『奶』麽?”
藍文宇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溫柔,“是的,它剛生下來,得吃『奶』,你能照顧它嗎?”他把籠子打開,把小豹仔抱出來放在白千帆懷裏。
白千帆抱着小豹仔,心底湧起一種熟悉的感覺,很溫暖,很柔軟,她用力點頭,“我能!我一定把它養得壯壯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