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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敏走後,皇帝批了一上午的折子,用過午膳歇了一覺,起來後便久久的枯坐着,久到窗棱裏『射』進來的那束陽光由寬變窄,由明變暗,他依舊呆坐着,連姿式都沒變一下。
小福子在門口悄悄探頭好幾次,跑去問郝平貫,“大總管,皇上是不是頭疼病又犯了,要不要傳魏太醫或者月桂姑姑過來?”
郝平貫搖了搖頭,“皇上沒叫傳,咱們不能擅作主張,等着吧。”
過了一會,绮紅過來請示,“大總管,今兒個皇上在哪擺膳?”
郝平貫招招手,把她帶遠些說話:“绮紅,你自己進去問皇上,多跟他說幾句話。”
“怎麽了?”绮紅問,“是不是皇上心裏不痛快?”
“今兒個在朝上,提了采選的事,皇上沒松口,底下都鬧起來了,雖說都過去這麽久了,可皇上對王妃的心,咱們是知道的,哪能痛快喲。”
绮紅歎了口氣,“王妃沒了,咱們做奴婢的都恨不得要跟了去,更别說是皇上,可人死不能複生,活着人還得繼續往前走,奴婢倒是同意采選,那麽多漂亮姑娘,保不齊有長得象王妃的,說不定皇上就此活過來了。”
郝平貫眼睛一亮,“你這主意不錯,這事咱家得找六爺合計合計去,隻要皇上松了口,立馬給搜羅這麽個人來。”
绮紅問,“可皇上能松口嗎?”
“慢慢磨呗,太後,六爺,修大人,還有那麽些言官,輪翻上陣,咱家不信皇上不松口。”郝平貫被绮紅打開了思路,越想越覺得可行,“你進去吧,咱家得打發人給六爺托話去。”
绮紅進屋的時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在門口緩了緩才能适應屋裏的光線,皇帝依舊老神在在的坐着,沒注意有人進來。
绮紅輕步走過去,“皇上,要擺膳了,您今兒個在哪用膳?”
皇帝茫然的看着她,似乎沒認出她是誰?
绮紅隻好又重複一遍,“皇上,今兒個晚膳您想擺在哪兒?”
皇帝哦了一聲,“就擺在後殿吧。”
绮紅得到答複,本想退出去,記起郝平貫的話,便說,“皇上,奴婢新釀了玉『液』,今兒晚上給您嘗嘗鮮吧。”
皇帝說聲好,再無多話,绮紅隻好搜腸刮肚的想,還有什麽可說的,“皇上,今晚上給您煮香米粥做宵夜,您看成麽?”
皇帝:“好。”
绮紅沒撤了,她不象綠荷,是能說會道的人,隻好福了福,轉身退出去。
可她走到門邊時,皇帝叫住她,“你等等。”
绮紅轉回身:“皇上還有什麽要吩咐奴婢的?”
皇帝說,“你和甯九的親事打算什麽時侯辦?”
绮紅沉默着不說話,本來早該辦了,白千帆一出事,這事就耽擱下來了,她沒心思,甯九要随着墨容澉打仗,更沒時間,到了現在,一切都安甯下來,他們倆個卻誰都沒有再提,關系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奴婢願意終身不嫁服伺皇上。”
“你和甯九鬧矛盾了?”
“沒有。”
“爲何不打算成親?”
绮紅低頭不說話,這種事一個人說了算麽,再說她是個姑娘,總不能她先開口提吧。
皇帝明白了,“是甯九的問題,有機會朕問問他。”
“皇上,您千萬别爲了奴婢的事『操』心,奴婢真的不想……”
皇帝擺擺手,打斷她,“你退下吧。”
绮紅咬了咬唇,轉身走了,白千帆出事後,不但皇帝變了,連甯九也變得有些陌生,看她的目光跟從前不一樣了,很淡然的樣子,她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不必明說,也不會強求。
等她出去,皇帝把郝平貫叫進來吩咐幾句,也不讓人跟着,自己到外面去散步,郝平貫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辦差事去了。
暮『色』中,秋紋看到守門的小厮跑得跟飛起來似的往這邊來,她突然害怕起來,隔着院門沖他喊:“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宮,宮裏來人了,”小厮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的喊道,“讓側,王妃,去,去門口……”
秋紋心跳如雷,一回頭,修元霜站在廊下,臉『色』看起來倒很平靜,“開門,走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天天盼,可墨容澉登基這麽久,沒有封号,沒讓她入宮,更沒來過,修大學士開始還安慰她,後來也不提了,她便知道無望了,現在看來,絕不是什麽好消息。
之前楚王休妻,她還可以以死相要挾,可皇帝休妻,她連死都不能夠,因爲會牽連家族,她死了不要緊,可她不能讓一家老小都跟着她去。
“主子……”秋紋哀哀的看着她,再害怕,該來的還是來了。
修元霜整了整衣裳,邁下台階,“走吧,不要讓宮裏的人久等。”
小丫環開了院門,修元霜當先跨出去,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這是她生活了兩年的地方,她在這裏吃飯,睡覺,種花,寫字,看書……有太多屬于她的回記,可這一走,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到了大門口,她看到了郝平貫,這是兩年來第一次見到墨容澉身邊的人,她百感交集,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卻生生忍住,以端莊賢雅的姿态打招呼。
可她還沒開口,郝平貫一個千兒栽在她跟前,“奴才給側王妃請安。”
修元霜虛虛托起他,“大總管别來無恙,過得還好麽?”
郝平貫點點頭,“托側王妃的福,奴才過得很滋潤,側王妃過得好麽?”
修元霜微微一笑,“也還可以,不知道大總管今兒過來是……”寒喧完了,該怎麽就怎麽吧,也别叫當差的人爲難。
郝平貫啊了一聲,“瞧奴才這記『性』,光顧着說話了,是皇上打發奴才來給側王妃送東西的。”
修元霜臉上沒什麽表情,心還是咚的跳了一下,是休書?還是白绫鸠酒?
可等小太監把東西展開在她面前,她愣了一下,“确定這是皇上給我的?”
“這是江南剛送來的素錦,今年第一拔的春蠶絲紡的,皇上說讓送來給側王妃做衣裳。您『摸』『摸』,可滑手呢。”
修元霜怔在那裏沒說話,撫着素錦的手指微微發抖,半響,眼淚洶湧的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