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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帆原以爲那匹看起頗爲豐神的駿馬出了城門便會揚蹄飛奔,可事實卻是,那馬兒昂首闊步,有如閑庭漫步,“的的,的的……”的蹄聲敲在路面上,非常有節奏。說實話,還沒有她撒丫子跑得快,照這樣下去,非得被追上不可。
她耐着『性』子等了一會,不見馬兒有奔跑的架式,便對馬把式說,“老伯,麻煩您揚揚鞭,我急着趕路呢!”
馬把式是個五十上下的男人,黝黑的臉,一張嘴,牙倒是白得分明,他頭也沒回,“你不要催,已經很快了。”
白千帆說,“這哪裏快了?您得讓馬兒跑起來,我真的急着趕路啊!”
馬把式回頭看她一眼,神情不悅,“你是外地人吧,我常年趕車,沒有誰嫌慢的,要想快,自己騎馬跑去,再說,我這鞭子可不是用來打馬的。”
“鞭子不打馬,幹嘛用的?”
馬把式揚手淩空一揮,“啪!”清脆的聲音響在半空,“用來聽響的。”
白千帆欲哭無淚,母子兩個大眼對小眼,卻是毫無辦法,後來在路上遇到别的馬車,她發現車把式沒說謊,和别的馬車比起來,他們當真算快的了,隻是照這樣下去,她們免不了被追上的結果。
一路上鳥語花香,路邊樹木蔥郁,白千帆發現南原的山林也和東越不一樣,那些花草樹木簡直象是有無限的生命力,漫山遍野的綠意象是春『潮』一般要将人淹沒。太陽漸漸升上頭頂,山坳下小村莊的屋頂閃着金光,她驚奇的發現老百姓的房子不管多破爛,那個金『色』尖頂是一定要有的。
她看着淡淡的飲煙,心裏一動,對馬把式說,“老伯,你把我送到村裏就好了。”
馬把式回頭看她一眼,“你不是要趕去鎮上嗎?”
“我突然想起有個親戚住在這裏,想去看看他。”
馬把式了不多問,扯了扯缰繩把馬車往坡下趕,送她到村口,白千帆付了車錢,把墨容麟綁在懷裏,背上包袱往村裏走去。
村子不大,村民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猜不出她是哪家的貴客。
白千帆向幾戶人家詢問了買馬的事情,不過那些馬看起來個頭矮小,價錢也不低,談不攏,她問了下個村落怎麽走,從村子裏穿了過去。
她走在狹窄的山道上,回頭一看,有村民站在樹下看她,她笑着招招手,回身繞過樹後面,等了一會,偷偷探頭再看,那村民不見了,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沒有往下個村子去,而上順着左邊的山路進了山。
這片山大約常有人來,山路縱多,左一條右一條,蜿蜒曲折,伸向密密的草叢裏,白千帆走了一會,找到了個好地方歇腳,是一處低坳,背靠山坡,頭頂是交織的樹葉和草叢,她靠坐在草堆上,視野很開闊,能看到她剛才來的那條官道。
她掏出饅頭,掰碎了喂給墨容麟吃,自己吃米團,南原的米好吃,但冷了有些硬,她不敢給墨容麟吃,怕他不消化,特意裝了幾個饅頭在身上,是用來喂他的,她的『奶』現在不怎麽多了,應急還可以,要讓他吃飽,可能不夠。
好在墨容麟不挑食,給他什麽吃什麽,總是高高興興,得意起來還朝她吐泡泡。
她故意闆着臉教訓他:“多大了,還吐口水,多髒啊,以後不許這麽幹了。”
墨容麟聽懂了她的話,卻吐得更歡快了,白千帆無可奈何,扯了袖子替他擦掉,順勢在他胖乎乎的臉上捏了一下,“不聽話,小心我打你啊!”
墨容麟咧着嘴笑,扶着她的手臂站起來,糯糯的叫了聲:“娘。”
他早就會叫娘了,隻是不常叫,白千帆每聽他叫,都跟第一次聽似的,有種說不出來的幸福感,她抿嘴笑,把他抱過來親親小臉蛋,“乖麟兒,聽話,娘親帶你去找爹爹,你爹看到你長這麽大了,一定高興壞了。”
墨容麟摟着她的脖子,身子一拱一拱的,象在撒嬌,突然他扭頭往山下看,白千帆也看到了,塵土飛揚中,一隊人馬快速的往村裏來了。
是追她的人來了,如果此時她還坐着那輛馬車,一抓一個準,現在人馬進了村,估計是車把式在回城的路上被盤問了,供出了她的下落,所以官兵才進村來抓她。
來的人不多,大約十幾個士兵,帶頭的男人身材高大,頭上戴着金冠,冠上豎着尖尖角,就嘴縮小版的屋頂似的。
她坐着沒動,耐心的等着,沒過多久,那隊人馬便順着山路往下個村子的方向去了,跟她預計的絲毫不差。
去到下一個村子若是找不見她,他們肯定要在那裏搜尋一番,而她則大搖大擺的往回走,到路上攔輛馬車離開這裏。
她把墨容麟綁好在身上,背着包袱從山的旁側下去,很快到了官道上,一邊疾步走,一邊四處張望,希望快些找到可以搭坐的馬車。
她身上馱了一個人,走起來也不慢,想着那些人此刻還在兩個村子間搜尋她,不禁暗暗得意,等他們慢慢搜山的時侯,她說不定已經到了鎮上。
可是……她怎麽隐約聽到了馬蹄聲,忙往樹後一閃,順着路邊的坡下滑,把自己掩在草叢裏,果然,那馬蹄聲離她越來越近,她不敢擡頭,聽着那聲音由遠而近,從她身邊跑過去。
應該和剛才的不是一拔人,他們沒那麽快追上來,看來母皇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她追回去。
她靜靜的趴了一陣子,剛要起身,聽到剛過去的馬蹄聲又回來了,她趕緊趴好,示意墨容麟安靜,墨容麟用他白胖的小手在地上抓了把塵土,望着她笑。
這一回,馬蹄聲在她們附近停了下來,她聽到士兵們翻身下馬的聲音,心慢慢提了起來,不知道他們爲什麽在這裏停下來,難道是發現她了?
可也不象,若是發現了她,上來抓就是,怎麽四下裏散開,象在搜尋的樣子?
等了一會,仍隻聽到腳步散開的聲音,她不敢擡頭,餘光裏卻看到墨容麟揚起了小腦袋,似乎正沖着誰笑。
她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雙灰『色』的靴子,再往上,是湖青『色』的袍子,滾着金『色』的寬邊,繡着曼陀鈴的花紋。
她的視線停留在花紋不再往上,那人顯然不滿意,自己彎下腰來,頭上的金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千帆認得那雙眼睛,昨晚的宴席上,他無禮的盯着她看了很久,好幾次他們的視線對上,他完全沒有避開的意思,反而笑得很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