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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香執意要拉田進坤去見官,『逼』着婆子丫環去叫裏長來。婆子很爲難,勸她:“少『奶』『奶』,這麽晚了就别折騰了,這事說出去不響嘴,還是聽坤少爺的,就這麽算了吧。”
月香不依,不知道什麽時侯又将那把剪刀握在了手裏,抵在自己脖子上,兩眼睛通紅,目光淩厲:“去,叫裏長和杜将軍來,鎮上就數他們最大,我先在他們跟前讨個說法。”
田進坤沒想到月香這麽擰,這會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她這麽不好惹,倒貼他都不幹啊……
婆子驚惶的看着她,“少『奶』『奶』,我們都走了,要是坤少爺再,再對您……”
“他敢!”月香一臉凜然之氣站在地心裏,象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跟平日裏那個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截然不同。
田進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趁她們說話,想偷偷溜走。
“站住!”月香厲聲一喝:“你敢走,我立馬死給你看。”
倒底是人命關天,田進坤不敢動了,乖乖的又坐下來。
婆子丫環沒辦法,隻好照她的話去做,剛走到門口,又聽月香說,“順便把少爺也找回來,黑燈瞎火的,别讓他在外頭了。”
婆子丫環應了一聲,哀聲歎氣的走了,這種時侯,她還記挂着她們少爺,真是讓她們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田進坤直覺要壞事,這要真鬧到楚王爺面前,憑她和楚王妃的關系,他還有活路嗎?
也顧不上什麽臉面了,反正屋裏沒别人,卟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哀哀的求饒:“阿香,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不看别人,看我爹的面子,好不好,我爹平時對你家多關照啊,饒了我吧,阿香……”
月香冷着臉,隻拿餘光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事情到了這一步,她自己都有些詫異,她是個軟『性』子,被人欺負了,也習慣忍氣吞氣,從來不會大吵大鬧,她最怕的是閑言碎語,最看重自己的名聲。洗不清冤枉,甯願以死明志。
可她尋過一回死,受過一huijiào訓了,她答應過小王妃不會再做傻事,小王妃說得對,死比活着容易多了,尋死是懦夫的行爲,她雖是女流之輩,也不願意死後當個懦夫的名聲。
見她不爲所動,田進坤朝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阿香,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你别跟我一般見識,你是仙女,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你行行好,别拉我去見官,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子,我不能去坐牢啊。”
月香看着他這副醜陋的樣子,心裏倒平靜了些,感覺心裏有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的存在,這股力量讓她變得強大,她想,這大概就是堅強。她是沒主見的人,以前遇到事情隻會躲,隻會和稀泥,可跟着小王妃的這些日子讓她改變了很多,她變得勇敢,變得敢于承擔,變得想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做人了!
梁寶田是最先回來的,大約是婆子丫環跟他說了什麽,驚慌失措的跑進來,“媳『婦』兒,你沒事吧,你怎麽……”
他到了跟前,臉上是緊張的表情,月香卻伸手一巴掌,響亮的扇他臉上,梁寶田捂着臉,抽抽嗒嗒不敢哭,“媳『婦』兒,你怎麽打,打我……”
“你做下的好事,還好意思說!”月香氣不打一處來,手又揚起來,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沒有打下去。
那一巴掌打得很用力,梁寶田胖乎乎的臉上立刻現出了五條紅印,他顧不上自己,隻盯着月香手裏那把剪刀,剛才她扇他的時侯,手一動,剪刀的尖嘴在她脖子上劃了一下,幸虧沒破皮,隻有些微紅。
“媳『婦』兒,你把剪刀放下,我讓你打,好不好?”
月香橫眉豎眼不理他。
梁寶田不知道倒底出了什麽事,但讓他的小媳『婦』生這樣大的氣,一定是田進坤欺負她了,這時侯他也顧不得什麽長幼有序了,轉身就将田進坤撲倒在地,死死壓住他,瞪着兩隻眼睛問,“你做了什麽?爲什麽我媳『婦』兒這麽生氣,還要尋死,快說,不說我揍死你!”
他其實不會打架,但他有股子傻勁,壓得田進坤喘不過氣來,一張臉憋得通紅,月香拿剪刀的手舉了半天早酸了,趁機放下來,“行了,别把他壓死了。”
“他倒底做了什麽?你這麽生氣?”
都是他自己鬧出來的,還好意思問,月香話都不想說,走到一邊坐下。
田進坤被壓得難受,加上手上還有傷,斷斷續續的道:“我,我來說……”
“快說!”梁寶田又用力壓了他一下,田進坤扯着嗓子喊:“你壓着,我,怎麽,說話。”
梁寶田這才松開了一些,“說吧。”
“就是咱倆說好的事嘛,阿香不肯,還用剪刀把我紮傷了,你看,我真沒動她。”
梁寶田有些怔怔的,緩緩松開了田進坤,他『舔』了一下嘴唇,怯生生的看着月香,“媳『婦』,你打我吧,這事是我,我讓表哥這麽幹的。”
月香再也忍不住,指着他大罵起來,“你這個蠢貨,真是傻到沒邊了,這種事也能答應,我怎麽就嫁了你這個傻子喲……嗚嗚嗚……”
梁寶田看着哭泣的月香,心裏跟刀割似的疼,想上去替她擦眼淚,被她用力一推,又不敢再上前了,慢吞吞的說,“我知道你害羞,可他說,說不用脫衣服……”
月香覺得很無望,嫁了這麽個傻子,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她哭得更傷心了。
梁寶田一見,覺得事情不對勁,轉身又揪住田進坤的衣領,“你是不是脫她衣裳了?”
傻子生起氣來挺吓人的,可當着月香的面,田進坤也無法抵賴,目光躲閃着:“沒,沒脫下來不是……”
“那就是你動手脫了?”梁寶田怒吼一聲,再一次把田進坤壓在地上,狠狠一拳打在他臉上:“我讓你脫,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我讓你脫我媳『婦』衣裳……我打死你……”
田進坤用一隻手捂着臉,殺豬般的慘叫,“哎喲,我的眼睛,你把我眼睛打瞎了……”
“打瞎了把我的賠給你,”梁寶田憤怒的又揮了拳。
月香看他變得象頭暴燥的野獸似的,也有點擔心,真要打死了田進坤,這事就變了『性』質,她隻好上去拉扯:“别打了,你要打死他嗎?”
“打死了,我償命!”傻子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開。
“你償了命,我怎麽辦?再嫁人麽?”
梁寶田手一滞,紅着眼睛,喘着粗氣,死死盯着田進坤,手卻緩緩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