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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都被白千帆這番擲地有聲的話驚到了。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從見到杜長風開始,墨容澉滋生的怒氣和擔心,在這一刻化爲烏有,她說喜歡他,敬慕他,嫁給他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其他的都不是重點,重點隻有三個字:喜歡他。她是喜歡他的,這太讓他高興了,這大約是他活到現在聽過的最好聽的話。
他的唇角不自覺的往上揚,以一種得意又傲驕的神情瞟着杜長風。
相比之下,杜長風的樣子就有些可憐了,他本來就消瘦,再被這些話一打擊,整個人都失了神,目瞪口呆的傻在那裏,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她說,他們沒見過幾次面,她對他沒感情,不,這不是真的,他至今還記得他們見面時,她嬌羞可人的小模樣,怎麽是沒感情呢,他們明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連信物都給了的呀!
好半天,他才呼出一口氣來,啞着聲道,“你,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你送過荷包給我……”
“那不代表什麽,我也送了王爺,送了我師父,绮紅姐姐和綠荷姐姐。”
“你收了我的東西。”
“我也常收王爺的禮物,他還給我買兔仔了呢,我還收過我師傅的飛镖……”
“不過以後,”墨容澉突然打斷她,“還是不要『亂』收别人的東西,特别是男人的,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好,我知道了,王爺,以後除了您,我不會再收别人的禮物了。”
“嗯,”墨容澉餘光瞟着失魂落魄的杜長風,朝她伸出手:“過來。”
白千帆聽話的走過去,被他拖着坐下,兩個人擠在一張大椅裏,沒有比這更親密的夫『婦』了吧,坐椅子都要擠一塊。
白千帆幽幽歎一口氣,都是不省油的燈,一個動不動就要誅人全家,在他眼裏,殺人就跟切蘿蔔似的,也太把生死當兒戲了。
另一個,滿臉悲情,好象沒有她就不能活,她說那話雖然傷了杜長風的心,但有點她說的是真的,她對杜長風确實沒什麽感情,不過是因爲知道墨容澉打算把自己嫁與他,心裏起了一點小漣漪,那是人之常情,根本不算得什麽吧,她也奇怪杜長風那泛濫成災的感情從何而來,她自問并沒有同他山盟海誓,弄得倒象倆人私定了終身似的。
杜長風站起來,有些搖搖欲墜,也不看他們,硬撐着拱了拱手,一臉慘笑,“看來是屬下誤會了,王爺,屬下這就告辭。”
“怎麽就走呢?”楚王爺笑得非常大度,“到吃飯的點了,留下來陪本王喝一杯,上回喝酒沒成,這回說什麽也要補上。”
“多謝王爺的好意,屬下傷勢剛好,不宜喝酒,等屬下好利索了,再陪王爺喝過。”
“不喝酒也沒什麽,本王跟杜提督投緣,請杜提督吃個飯總可以吧?”
“這……”杜長風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明明已經是這樣的局面,再擰在一起好看麽?
“來人,請提督大人到花廳侯坐。”
郝平貫在門口應了一聲,擡腳跨進來,對杜長風做了個請的手勢:“提督大人,這邊請。”
杜長風沒辦法,隻好跟着他去。
一行人到了花廳,三人坐定沒多久,白千帆發現修元霜在郝平貫的引領下款款而來。
修元霜被放出來的時侯,她正禁足,後來半夜出逃被墨容澉逮回來,大部分時間都在懷臨閣,一直沒有見過她。現在一瞅,修元霜掖着寬袖,低眉垂目,蓮步輕移,端的是大家閨秀的風範,哪象她走路,一陣風似的上不得台面。
這麽看,她還是覺得修元霜配墨容澉更合适一些,一個是皇親貴胄,一個是世家千金,男才女貌,多登對啊,自己這麽個不着調的占了嫡妃的位置,實在有點心虛。
她趕緊起身問好,“修姐姐來了。”
修元霜臉上浮起淡淡的笑,一一見禮:“給王爺,王妃請安。”
墨容澉把白千帆扯下來坐着,嗯了一聲,“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杜提督,河北滄洲人氏,别看他年紀不大,已經官拜九門提督,說得上是年青有爲,特地叫你來,是給你引見引見。”
修元霜愕然,這太莫名其妙了,給她引見外男做什麽呢?連哪地方的人都說得這麽詳細。
杜長風也是納悶,他一個外男本不應該見楚王爺的家眷,白千帆是個例個,但把修元霜叫出來同他見面,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
墨容澉又扭頭看他,“杜提督,這位是修大學士府裏的大小姐,喚作元霜。”
修元霜心一跳,怎麽把她的閨名也告訴這位提督大人,王爺倒底是要做什麽?
杜長風福至心靈,突然一下明白過來,楚王爺自覺虧欠他,白千帆他不舍得放手,所以把修元霜補償給他……
這叫什麽事啊,他突然覺得好笑,好一個荒唐王爺,以爲随便塞個女人給他就可以補償了嗎?
好笑過後是更深切的憤怒,他再也忍不住,冷着臉站起來,“王爺的家宴,屬下在此諸多不便,屬下還有事,就此告辭。”
墨容澉也怒,好啊,給臉不要臉,修元霜哪點不好,你還敢跟本王掉臉子!
白千帆一見氣氛不對,忙說,“飯以後再吃也可以,别誤了杜提督的事。您慢走。”
墨容澉訝異的看了白千帆一眼,正要說話,被白千帆唬着臉在手臂上擰了一下,頭一回有人這麽擰他,墨容澉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明明是痛的,心裏卻是甜的,小丫頭這是把他當自己人啊。
他于是改了口:“既然杜提督有事,本王就不留了,得了空再過來也是一樣的,來日方長嘛。來人,杜提督傷勢剛痊愈,受不得風寒,備轎送他回去。”
郝平貫在邊上應了一聲,擡手要扶杜長風,被他推開。
臨走前,杜長風看了白千帆一眼,那是怎樣的眼神啊,充滿了痛楚,悲傷,絕望,落魄……白千帆忍不住打了個顫,有一種深切的負罪感,可明明她什麽都沒做啊……
他沒有再說話,就這麽踉踉跄跄朝大門口走去。
看着情敵踉跄而去,墨容澉臉上『露』出勝利者的笑意,可目光一轉,白千帆還盯着杜長風的背影,臉上有明顯的關切,他心一沉,覺得自己好象高興得有點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