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那些悍『婦』,墨容澉把目光重新投到白千帆身上,皺了皺眉頭,“能走嗎?”
“能呀,”白千帆抱着手臂踢了踢腿,仰着髒兮兮的小臉朝他笑:“跑都沒問題。”
墨容澉覺得她真是個缺心眼,沒打得夠是怎麽的,換了别人,肯定是垂淚做可憐樣,她倒好,還擺出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
那廂郝平貫倒過來一口氣,趕緊彌補自己的過錯,想着那些廚娘個個兇悍,小王妃肯定被打得很慘,叫人備了轎,匆忙趕了過來。
墨容澉瞟了他一眼,沒吭聲,對白千帆說,“上轎。”
白千帆卻四處張望,一雙大眼骨碌碌直轉悠,嘴裏喃喃道,“剛才還在這裏,怎麽不見了?”
“找什麽?”
“一隻小雞。”
墨容澉:“……”爲隻雞挨了打,她還賊心不死呢。
他以爲她嘴饞:“想吃雞,回去讓绮紅給你做。”
“不是,那隻雞認得我,它想跟我回去。”
墨容澉好笑,“它認得你?是你親戚?”
白千帆嘟嘴,“王爺怎麽拐着彎罵人呢。”
“是你自己說它認得你。”
“王爺請回吧,我尋着小黃再回去。”
嗬,好嘛,這會子連名字都取上了,墨容澉拿她沒辦法,招呼衆人,“還愣着做什麽,快替王妃找小黃。”嗨,這算什麽事,連他都帶溝裏了。
一時間,坪裏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一些奴仆追着雞到處跑,可他們也弄不清哪隻才是白千帆要的小黃,顧名思義,反正是黃『色』的就抓呗。
白千帆看着混『亂』的人群,急得大叫,“你們别踩着我的小黃啊,别踩着它。”她看到了那隻小黃雞,被人攆得到處『亂』飛,大概太害怕,不時還跌一跤,兩隻小翅膀撲棱撲棱着。
白千帆大叫一聲,“都停下。”
現在她的話沒人不敢聽,大家夥都停了下來,混『亂』的現場頓時安靜下來,白千帆彎下腰,對着那隻小黃雞張開雙臂,聲音又輕又柔:“小黃,過來,到姐姐這裏來。”
墨容澉暗暗咬了一下後牙槽,他娘的,王妃成了小雞的姐姐,他豈不是小雞的姐夫?可是心裏不生氣,隻覺得可笑,一個可笑的小丫頭,做出可笑的事。
小黃雞愣愣的看着她,站着沒動,白千帆往前走了兩步,繼續哄她,“你不認得我了,是我啊,我臉髒了,洗幹淨你就認得了。”
衆人生怕弄出動靜吓走了小雞,一個個皆是屏息靜氣的樣子。
小黃雞遲疑着邁開腳步,慢慢的踱過來,走到一半又停住,把頭左偏偏,右偏偏,然後小跑着到了白千帆的腳下,白千帆把它抱起來,溫柔的『摸』它的頭,“剛才吓到你了吧,沒事兒……”她這時想起了墨容澉,擡頭看他一眼,笑着對小黃雞說,“王爺來了,什麽事都沒有了。”
墨容澉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耐煩,“磨蹭什麽,快上轎。”
白千帆不知道墨容澉要把她擡到哪裏去,不過他剛才救了她,還替她出了氣,她沒理由不聽話,抱着小黃進到轎子裏坐好。
墨容澉飛身上馬,一扭缰繩,“得得得”走了,轎夫擡着轎子看着郝平貫,等他發話。
郝平貫心裏也糊塗着,不知道是直接擡回攬月閣,還是跟着王爺回懷臨閣?他又不敢問,再三尋思,道:“趕緊的,跟着王爺走吧。”
于是一行人匆匆往懷臨閣去了,留下的都松了一口氣,一個廚子叫了一聲,“哎喲,今兒可怎麽得了,幾個廚娘受刑去了,管事也不在,午飯都做不成。”
有人說,“把早上剩的饅頭發下去得了,饅頭就鹹菜,沒辦法了,今兒就這夥食。”
那廚子道:“提起饅頭我就直發怵,王妃怎麽愛吃饅頭啊,愛吃您吱一聲啊,打發人給您麻溜的送後院去,怎麽自個來取呢,這不是故意坑人嘛!”
“噓,小聲點,讓人聽到,該你去挨闆子了。今兒這事你沒摻與,算是躲過一劫,回頭燒高香吧。”
“怕什麽,王爺和大總管都走了,咱們這些都不是愛嚼舌根的人,”那人說着話,還是壓低了聲音,“都說王爺不待見白家小姐,娶了親,把王妃扔在後院不管不問,瞧剛才那樣,王爺對王妃不賴啊。”
“你知道什麽,王爺最瞧不得欺淩弱小,王妃一個小丫頭被廚娘們打成那樣,是人都會拔刀相助吧,再說,正因爲白相府的小姐,王爺不想落人話柄,說他nuèdài白家小姐,讓白相爺到皇上面前告狀。”
這頭沒人管事,都聚在一起閑聊,那頭轎夫們擡着轎子進了懷臨閣。
绮紅綠荷得了信,都站在門外迎接,绮紅擔着心,轎子剛停穩,着急上去打簾,伸手把白千帆扶出來,“王妃,您慢着點。”
結果扶出來的人懷裏抱了一隻雞,她愣了一下,“王妃,您怎麽抱着雞,想吃雞,奴婢給您做,”擡頭一見白千帆的臉,吓了一跳,眼眶都紅了,那張小臉給抓得稀爛,一條條血印子縱橫交錯着。
绮紅難得的說了句狠話,“什麽惡毒的婆娘,下手這麽狠。”
墨容澉淡淡的道:“把王妃帶到屋裏,好生檢查一下,看傷着哪裏沒有?”
“是,爺。”綠荷绮紅把白千帆領進了屋子。
郝平貫耷拉着眉眼杵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墨容澉瞟他一眼,“我身邊要用人,暫且給你記着,等賈桐好了,你自己去領闆子。”
“是,王爺。”不用即刻打闆子,郝平貫松了一口氣,随墨容澉進了屋子。
待墨容澉坐下,他躬了身子,“奴才叫綠荷給您奉茶。”
墨容澉斜了他一眼:“綠荷沒空,你就不能屈尊給本王奉茶?”
“哎喲,哪裏話,給王爺奉茶是奴才的榮幸!”郝平貫打了個千兒退出去,他年青的時侯就侍侯墨容澉,什麽活都做,知道楚王爺的習慣,奉個茶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就是許多年不幹,有些生疏了,時間用得長了點,等他煮好茶端進去,绮紅正好進來回話。
半低着頭,紅着眼睛,“爺,王妃身上被那些悍『婦』擰了好些青紫的印,這麽小的丫頭,虧得那些悍『婦』下得去手,胳膊上,大腿上就沒幾塊幹淨的皮。”
墨容澉氣得把剛接過來的茶盅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