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這位本族爲紫虛靈羊族的長者，酆都城中最久遠的存在，此刻就在秦風面前。</p>
他很恬靜，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種族特征，和人無異，留着一副山羊胡子，白眉白發，身體幹枯起了皺，看着像個垂暮之年等死的老頭。</p>
隻不過，已經是死靈了，他自然也沒辦法再死了，此刻正躺在一張搖晃的木椅之上，在陰風的吹動之下，身形不斷随着木椅而晃動，有嘎吱聲不斷響起。</p>
乍一看，秦風還以爲是什麽茶餘飯後在外面乘涼的糟老頭呢。</p>
不過，他的氣息很不尋常，有一種曆史沉重感，讓秦風得以确定，他便是巫馬！“敢問，是巫馬前輩嗎？”</p>
秦風上前問道。</p>
老者卻沒回應秦風，依舊閉目凝神，顯得惬意。</p>
秦風便隻能再喊，可這老者卻依舊是沒有回應秦風，不像是沒聽到，而是根本就懶得理會秦風。</p>
秦風無奈，隻能在一旁侯着，靜靜看着這巫馬。</p>
這一看，還真讓秦風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發現，這巫馬雖然表面上看隻是靠在這搖晃椅上入眠，但不知爲何，卻是有一種很特别的大道韻律在其中，讓秦風光是在一旁看着，都能有所領悟。</p>
秦風說不清這種韻律的原理，隻是覺得，這種大道韻律很特殊，是他過去從來沒有經曆過的。</p>
僅是一會，秦風仿佛就好像是一下子身陷其中。</p>
他好像經曆了很多，戰火紛飛，滄海桑田，日月交替，天地更移……明明隻是站了一小會，但不知爲何，卻是讓秦風有一種好像經曆了千年萬年，經曆了許多的感覺，有了很多原本根本就不該屬于如今的他的一些大道奧義被領悟。</p>
他大喜，這是大道歲月的力量，誠然，他悟性很強，絕對是天才，而且以他如今的實力而言，也絕對不弱。</p>
但這種大道歲月的力量，原本根本就不該屬于他，他太年輕了，這本是他經曆起碼五百年以上，才有可能領悟出的奧義，如今，卻僅是因爲站在這巫馬旁邊一小會，便從他的身上感悟到了。</p>
巫馬什麽都沒有說，卻好像，什麽都已經對他說了，讓他領悟，收獲頗豐。</p>
“多謝前輩大方分享自己的大道真理，晚輩領悟了很多，收獲頗豐，感激不盡！”</p>
秦風忙道謝道，态度很恭敬。</p>
巫馬的實力或許不強，但這種大道的領悟上，他這個年長者，卻遠非秦風可比。</p>
“與我有何幹系？”</p>
巫馬終于是睜開了眼，斜視着秦風，面色漠然。</p>
秦風笑道：“前輩讓我頓悟，自當道謝，而且我看地出來，前輩雖然沒說，但這做法卻是刻意而爲的，前輩本意就是讓晚輩頓悟，若是我猜的不錯，前輩應該是想試試我的悟性如何吧！”</p>
“試試你的悟性？”</p>
巫馬終于是坐了起來，斜視着秦風，一臉輕蔑：“你誰啊你，我認識你嗎，就要試你悟性？”</p>
秦風也不腦，隻是笑道：“不管前輩承不承認，我都已經從中獲得了頓悟，讓我提升了很多，這就足夠了！”</p>
“多謝前輩的賜教！”</p>
“我才懶得賜教你呢，你一個鬼使，和我們這些底下的死靈，有什麽好說的！”</p>
巫馬冷冷說道，直接道出了秦風的身份所在。</p>
秦風更加詫異了，這巫馬居然也知道他鬼使的身份，着實不簡單。</p>
“再警告你一次，哪來的滾回哪裏去，要麽，你就直接動用你鬼使的全力滅了我，要麽，我就将你罵走，你别指望我會給你好臉色！”</p>
巫馬則沉着臉繼續說道，神情很冷。</p>
秦風不由得一怔，因爲他是真切從巫馬身上感受到了敵意，而且這種敵意還非常強烈，這不是單純的考驗什麽的，他是真想讓自己滾！可若是如此，爲何這巫馬剛才又會讓他感悟那些大道歲月的真理，讓他提升呢？</p>
這說不通啊！“前輩爲何要如此？”</p>
秦風不由問道。</p>
“我從未見過前輩，爲何會對我抱有如此巨大的敵意？”</p>
“因爲……你是鬼使，這就夠了！”</p>
巫馬沉聲說道。</p>
“鬼使，酆都城的統治者，規則的定制者，城中億萬死靈的天敵，我身爲城中的死靈之一，不敵視你，難不成，還要對你感恩戴德嗎？”</p>
巫馬沉聲道，語氣很差，神情也很難看。</p>
秦風愈發不解了。</p>
“不明白？”</p>
巫馬盯着秦風，冷冷問道。</p>
“請前輩賜教！”</p>
秦風回道，态度很恭敬。</p>
“你是鬼使，我是死靈，天然就處于對立面，而且，鬼使想要滅一位死靈太簡單了，擡手可滅，比捏死一隻蝼蟻還簡單！”</p>
巫馬冷冷說道。</p>
“而在過去，你們鬼使也确實是這樣做的！”</p>
“自我進入酆都城，到如今算起來，也有十幾萬年了，見過了太多死靈被你們鬼使所滅，而且，絕大部分死靈，并不是因爲觸犯了酆都城的某些規則被你們死靈所殺，而是因爲隻是你們單純地想滅而已！”</p>
“沒有理由，沒有借口，想滅就滅，毫無規則可言，将我等死靈視若比蝼蟻還低賤的存在，肆無忌憚地行使着你們所謂的鬼使的權力！”</p>
“現在，你知道爲何我會仇視于你了嗎？”</p>
秦風默然，一時間竟是語塞，說不出什麽來。</p>
别說是這巫馬十幾萬年在城中的經曆了，光是他進入城中的這十年，就見過了太多不公，見過了太多上位者們對下位者的壓迫，讓他心中堵塞，十分地難受。</p>
他也是下位者，隻是因爲機緣巧合之下才成了鬼使，但這并不代表他就站在了上位者這邊，他太理解死靈們的感受了。</p>
雖然他也出過手，幫了他們不少，但他知道，他所遇見的，總歸隻是冰山一角，和真正城中那些壓迫相比，他所做的實在是太微不足道。</p>
隻有真正解放了酆都城，才能徹底解決這一切。</p>
十年了，這十年裏，他見到了太多，所以他的心緒也早已發生了變化。</p>
如今的他，不隻是想要離開酆都城，更想解放酆都城，而這兩者其實目标是一緻的，便是，扳倒三大霸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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