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錯?
杜荷嘴角微微升起:“我何錯之有,爲何要認錯?”
縣丞說道:“你沒有縣令大人的命令,擅自抓人,此是其一。其二,你拿着官文到處示衆,可縣令大人并未知曉,那官印, 莫非是你私刻的?這可是犯了大罪啊!”
高遠志背負着雙手,冷哼一聲,等着杜荷來認罪。
杜荷卻笑道:“其一,我乃是萬年縣縣尉,身負捉拿盜賊,維護百姓安危職責, 按照我大唐律令,并不需要縣令同意,所以, 擅自抓人這一說法,根本不成立。”
高遠志和縣丞都一愣。
二人沒想到,杜荷對縣尉的職責,十分清楚。
縣丞咬咬牙說道:“就算如此,那你私刻官印這件事呢?”
杜荷坦然說道:“這可是高縣令同意的啊!”
話音未落,就聽高遠志激動道:“胡說,本官什麽時候同意你私刻官印了?”
杜荷笑了笑,拿出一張紙,在高遠志面前晃了晃。
正是之前高遠志給杜荷的承諾,高遠志不但在上面簽字畫押,還蓋了官印。
承諾的内容也簡單,那就是杜荷在一個月之内辦好高遠志交代的兩樁事情,一樁是東長安城的治安問題,一樁是賦稅追繳問題,而高遠志全力配合杜荷,杜荷需要的官文,高遠志都要加蓋官印。
當時, 高遠志之所以答應得這麽幹脆, 乃是因爲他有自己的算盤,就是趕緊把官印藏起來,宣稱官印丢失,死活不給杜荷蓋官印。
他瞪大眼睛說道:“杜縣尉,你這是什麽意思?聽聞你今日示衆的官文,就有幾十份,本官何時給你蓋官印了?”
杜荷指了指那承諾,說道:“高縣令,你這承諾上寫得清清楚楚,隻要是我需要官文,你都同意蓋官印……那麽,如果這些官印不是你蓋的,你豈不是違反了承諾,你若是違反承諾,那咱們之間的約定也就不複存在,我立下的軍令狀,也就不管用,若是這些官印是你蓋的,那就合情合理了,你說呢?”
杜荷的分析,有理有據。
可高遠志聽了,卻是一陣頭大。
他一臉懵逼,根本沒聽懂杜荷在說什麽。
半晌,他說道:“合着,你說這些,都是本官同意的了?”
“沒錯……”
高遠志問縣丞,“是這樣嗎?”
縣丞點點頭:“大人,好像就是這樣的。”
高遠志:“……”
他一甩袖子:“好,杜縣尉,算你狠,哼!不過,這些犯人,總歸要本官來審問吧,你作爲縣尉,隻有抓人的權力,卻沒有審問犯人的權力……本官若是一直不審問,看你如何,哼!”
說完,他一甩袖子就離開了。
杜荷轉身,對馬三兒等人說道:“諸位,今晚就煩勞你們辛苦一下,好好看着這些家夥,明日,本少爺就将他們全部神問清楚,一并處置了。”
張三吃驚道:“大人,方才縣令大人不是說,他不會審問這些人嗎?你作爲縣尉,似乎不能審問這些人吧?”
“本少爺自有辦法!”
……
次日清晨。
高遠志眼睛紅紅的。
他一夜沒睡。
剛納入房中的小妾,突然不香了。
他滿腦子都想報複杜荷,可一夜過去,也一無所獲。
“狡詐,好狡詐的小子……”
“真是豈有此理!”
一想到杜荷,高遠志就氣的牙癢癢。
剛說着,卻見縣丞急匆匆而來。
縣丞說道:“大人不好了……藍明宇突然把之前送給你的一車上好的香料,全部拉走了。”
啥?
高遠志一下瞪大眼睛。
在這個時代,香料可是稀缺貨。
一車香料,價值連城啊。
縣丞口中的藍明宇,正是藍公子的爹。
藍氏父子,是長安城有名的香料商人,家财幾十萬貫,經常賄賂高遠志。
現如今,藍明宇竟然一聲不響将前幾日送來的香料拉走了,這還了得。
高遠志緊張道:“藍明宇這是何意思?”
縣丞無奈道:“據說,藍明宇對外宣稱,他給了你無數的好處,最後你還将他的兒子抓進縣衙大牢,這口氣,他忍不下。”
高遠志用僅有的腦子分析道:“他這哪裏是對外宣稱,分明是示威呢,他是在告誡本官,要是不趕緊放了他兒子,他就要徹底翻臉了。”
縣丞問道:“那現在該怎麽辦?是不是把藍公子先放了?”
高遠志皺了皺眉頭:“有點難辦,杜縣尉這厮,鐵了心要辦藍公子,連我的面子都不給,他手中還有我的承諾書,我要是與他翻臉,此事鬧出去,隻怕影響不好……容我再想想辦法,你派人去告訴藍明宇,反正藍公子暫時在牢中關着,有吃有喝,杜縣尉也無權審問,過幾日,本官自會想個法子,将他放了。”
縣尉正要答應。
卻聽外面鬧哄哄的一片。
高遠志問道:“是什麽聲音,怎麽這般吵鬧?”
縣丞搖搖頭。
“去看看!”
二人急忙邁步從後院來到前院。
剛走到縣衙大堂附近,就看見前院裏,圍滿了人。
人擠人,摩肩接踵,好不熱鬧,比東市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高遠志緊皺眉頭:“怎麽這麽多人,這是怎麽回事?”
一個老者看了一眼高遠志,也沒認出來高遠志的身份,大大咧咧地說道:“你們不知道啊……今日,萬年縣新上任的杜縣尉,要親自審問藍公子這些潑皮無賴,一共三十六人……還說什麽公平公正,所有百姓都可以來圍觀呢……哎呀呀,你們是不知道,我記得上一次萬年縣衙審問案情,都是十幾年前了……現在的萬年縣縣令,聽說叫高遠志的,簡直就是個飯桶,咱們這東長安城,若是沒有京兆府衙撐着,早就亂成一鍋粥了……你們說,這種狗縣令,是不是該殺?”
高遠志脖子一涼。
他瞪了那老者一眼,怒道:“縣令又豈是你能随便議論的,當心把你抓進去活活打死。”
老者不屑道:“什麽狗縣令,還不讓人說了,我們以前是敢怒不敢言,現在好了,鄠國公都來擔任縣尉了,有縣尉護着我們,那狗縣令又能怎麽樣!”
高遠志差點氣死。
他被人一口一個狗縣令的罵着,偏偏不好發作。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