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聽到杜荷的話,愣了愣,拿起那冊子,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觀察起來。
可是,看了半晌,卻沒看出什麽奇怪。
杜荷譏笑道:“王大人, 就你這智商,還是别琢磨,再給你十年,你也看不出問題。”
王成氣得胡子都翹起來,吹鼻子瞪眼的。
他周圍的幾個大臣,也湊上前去仔細觀看, 卻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一旁,民部尚書戴胄主動從王成手中接過冊子, 看了看,便說道:“諸位大人,很顯然,這冊子的内頁和書封,并不一緻,書封明顯比内頁小了一大圈啊。”
衆人瞪大眼睛一看。
果然如此!
那冊子的書封,比内頁小了一圈,不注意看不知道,仔細一看,就覺得十分怪異。
王成心中一跳,問道:“就算内頁比書封大,那又如何?”
杜荷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另一本冊子,交給戴胄,說道:“煩勞戴大人看看,這冊子有什麽不同。”
戴胄接過仔細看了看,說道:“這冊子和方才那冊子正好相反,内頁比書封小了一大圈, 似乎, 這書封和那内頁, 那書封和這内頁才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他拿過來比劃一下,果然如此。
戴胄突然吃驚道:“啊,這本封面上寫的是火藥制造秘方,但這裏面的内容,卻是玻璃制造秘方。”
不少人恍然大悟。
戴胄說道:“看來,似乎如杜荷所說,真的是弄錯了。”
火藥制造秘方的書封套在了玻璃制造秘方上。
玻璃制造秘方的書封套在了火藥制造秘方上。
說起來有些拗口,但這的确就是弄錯了。
杜荷朝大家拱了拱手:“不好意思,讓諸位大人見笑了,手下人辦事不力,竟然将書封弄錯了,唉,說起來,都是我的錯啊。”
沒人說話。
朝堂上,一下安靜下來。
可是,王成不信邪。
他突然大喊道:“不可能,杜荷,這絕對是巧合,巧合,這新的冊子,一定是你故意新做的,爲的就是洗脫自己的嫌疑,不可能,這不可能!”
杜荷笑問道:“王大人是不相信這兩本冊子是弄錯了?那好,請戴大人将你手上的冊子書封和内頁拆開。”
戴胄照做。
然後說道:“諸位請看,這冊子的内頁邊緣,有一根藍線,書封的内側邊緣,有一根紅線。”
不等杜荷說話,戴胄便三下五除二,将新的這本冊子拆開。
新冊子的書封内側邊緣,有一根藍線,而内頁的邊緣,有一根紅線。
對上了!
這就是兩本書封和内頁弄岔了的冊子。
真相大白。
這下,之前幫着王成說話的那些人,全都緘默其口,不說話了。
可王成依然不相信,他高喊道:“假的,都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巧合,都是杜荷故意弄出來的巧合。”
杜荷笑了,“王大人,你現在跪下認罪,本少爺就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本少爺無情了。”
“我沒有罪,我有什麽罪,杜荷,你不要血口噴人,就是你設計殺害盧氏三十五口人,你還想怎樣?”王成指着杜荷,突然大罵道,“你個小畜生,你休要猖狂!”
唉!
杜荷心中歎息一聲。
真是沒見過這麽找死的人啊。
他輕聲咳嗽一下。
“哇……”
大殿上,突然爆發出一道大哭聲。
衆人扭頭看去。
原來是方才指認杜荷的盧氏的護衛。
“大膽刁民,竟敢在太極殿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來人,将他拿下。”趙陽大吼一聲。
護衛吓得魂飛魄散,突然站起身來,指着王成,大聲說道:“陛下饒命,饒命啊,都是王成,是王成這個老狗指使我這麽做的,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玻璃制造秘方,我隻是盧氏一個普通的護衛,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是王成抓了我全家老小,威脅我污蔑杜驸馬,不然就殺我全家,陛下饒命啊!”
兩個禁軍已經沖進來,架着他往外走。
這護衛卻依然滔滔不絕地大喊道着。
“饒命啊,都是王成這個老狗指使我的。”
“王成不是什麽好鳥啊,他經常半夜去平康坊,每次都要叫十幾個姑娘,讓人脫下衣衫,他卻什麽都不做,因爲他不行啊,他四十歲就不行,都十幾年了!”
“王成的小女兒,不是他親生的。”
“王成經常吃人奶!”
……
護衛不停地喊着,直到聲音遠去。
太極殿上,衆人卻是目瞪口呆。
沒想到啊,你竟然是這樣的王成。
平時看起來道貌岸然,滿嘴仁義道德,寫的都是道德文章。
可這私生活,卻是十分混亂。
王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半晌,他突然一張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面色煞白,搖搖晃晃随時都要摔倒。
他突然跪倒在地上:“陛下,方才那小人誤我,請陛下明鑒。”
李二面無表情,沉聲說道:“諸位愛卿,好一出鬧劇啊,朕堂堂的朝堂,倒變成菜市場了,哼,王成啊王成,你堂堂兵部員外郎,竟然做出此等可笑之事,你太讓朕失望了。”
說着,他擺擺手:“盧氏案子,由大理寺親自去查辦,日後在朝堂上,誰要是再敢提起,先打五十大闆。兵部員外郎王成,無中生有,禍亂朝堂,你就……”
一時間,李二沒想到什麽好的懲罰。
懲罰太重,不合适。
他突然問道:“杜荷,你方才說王成擅長什麽來着?”
杜荷急忙道:“陛下,王大人擅長推算,适合去國子監做一名學士。”
學士,其實就是教書先生。
李二冷聲說道:“也别去國子監了,就去鄠縣驸馬府做一名先生吧。還有,王員外郎素來視金錢如糞土,他舉家去鄠縣後,家産,就充入國庫吧。”
大唐的驸馬府倒是有不少。
可要說起鄠縣驸馬府,那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杜荷的府邸。
衆人傻眼。
讓王成去杜荷的府邸?
這不是将王成往火坑裏推嗎?
聽說張玄素就因爲得罪了杜荷,被打發去鄠縣驸馬府做長史,現在還坐在公棚裏呢,整日與一些赤膊的大漢擠在一起,也不知道晚節還在不在。
王成死定了!
方才還指認杜荷的那些官員,這時候都趕緊低垂着頭,生怕被人認出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