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急忙喊道:“高卿……”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高士廉已經大聲說了出來:“陛下,這捕豬大隊的大隊長,正是蜀王殿下!”
衆人全都捂住了嘴巴。
堂堂的蜀王殿下,竟然去捕豬?
傳出去,朝廷的威嚴何在?
豈不是要遭天下人恥笑?
李二臉都綠了。
可是想到自己方才說過的話,于是說道:“恪兒雖爲皇子,但這捕豬養豬之事, 魏卿家的兒子做得,戴卿家的侄兒做得,朕的兒子,自然也做得,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吾皇聖明!”
“陛下英明!”
“陛下的心胸,真乃千古未見啊!”
衆人一通誇獎。
哪知,高士廉的話還沒有說完:“此外, 蜀王殿下還擔任了鄠縣管城大隊大隊長, 鄠縣防務營營長, 安鄠大道第一任道長……”
聽到李恪竟然不少于十個職位,衆人都驚呆了。
關鍵是,這些都是什麽奇葩啊?
李二突然捂住了胸口,他的胸口也有些疼。
瞬間,李二感覺有一萬隻羊駝從自己面前奔騰而過!
“陛下息怒!”
“陛下,殿下此舉,也是爲了造福鄠縣啊!”
“是啊,三大政策,乃是杜荷在鄠縣施行的,就算蜀王殿下胡鬧,也請陛下不要責罰才是……”
大臣們紛紛安慰。
李二趴在桌上,艱難地擡起手來,有氣無力地說道:“諸位愛卿,你們,告退吧,朕有些乏了……”
疼!
抓心的疼啊!
……
一大早, 杜荷正在吃早飯, 卻見老傅急匆匆跑進來:“少爺,魏大人來了!”
“哪個魏大人?”
“禦史大夫,魏徵,魏大人啊!”老傅說道。
杜荷趕緊站起身來,端着自己的飯碗走出來一看,隻見魏徵怒氣沖沖地朝自己走來。
“杜荷,你做的好事!”魏徵氣呼呼地說道。
杜荷嘿嘿一笑道:“魏大人,消消氣,你此刻便到了鄠縣,想來沒有吃飯吧,來,與我共進早餐吧,有什麽事,吃了早餐再說!”
老傅趕緊給魏徵端來一碗粥。
魏徵卻是将碗拍在桌上,說道:“老夫此刻沒有心情吃飯,杜荷,我來問你,我與你無冤無仇,好心将福安交給你,本想跟着你見見世面,沒想到你竟打發他去養豬,真是豈有此理,杜荷,今日你要是不給老夫一個說法,我便不走了!”
魏徵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
杜荷笑道:“魏大人,你若是不走,那最好了,我這縣衙的農商部,還缺一個部長,不如你就留下來幹部長算了,每日薪錢,五貫錢,如何?”
“你……你個混賬小子,連老夫也敢羞辱?老夫沒工夫跟你說笑話,你說吧,放不放人?”魏徵盯着杜荷,問道。
“放,誰不放誰是王八蛋,魏大人,你不就是想讓魏兄回長安嗎?随時都可以,老傅,趕緊帶魏大人去養豬場,将魏兄領走便是……不過,魏大人,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魏兄去養豬,乃是他個人的意願,而且這養豬,并沒有辱沒魏家的門庭,養豬乃是鄠縣的頭等大事,蜀王殿下身份如何金貴,卻親自擔任捕豬大隊大隊長,戴金雲乃是民部尚書戴大人的侄兒,擔任的便是捕豬大隊的副隊長,魏兄擔任這養豬場的場主,将來至少要造福幾十萬人,那自是一番事業,别人羨慕都羨慕不來……”杜荷侃侃而談。
魏徵一甩袖子:“你休要诓騙老夫,養豬能養出什麽事業,哼,今日,我必須将福安帶走。”
說着,轉身就走。
不多時間,魏徵的馬車便離開縣城,往前行了一段距離,就停下了。
看見馬車停下,爲政者走下來,好奇地問道:“這養豬場,在何處?”
在他眼前的,乃是一條小河,河的下遊,經過一座山。
這山下,密密麻麻全部是房子。
無數的小房子,依山而建。
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小集鎮,人來人往,十分繁盛。
老傅趕緊上來:“啓禀魏大人,眼前就是養豬場?”
什麽?
魏徵有些傻眼。
這是養豬場?
魏徵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自然是見過養豬的。
在他的記憶中,豬,乃是世上最肮髒之物,成日在糞坑中生活,但凡有百姓家養豬,隔着一裏地都是臭氣熏天。
可眼前的養豬場,竟然沒有任何的味道,而且經老傅介紹,那一座座的小房子,看上去比百姓的住所還要豪華,卻是用來養豬的。
“真是暴殄天物啊……”
魏徵忍不住感慨。
“趕緊将福安叫出來!”
有人便去通禀。
片刻之後,魏叔瑜便出現在魏徵眼前。
魏徵一看,魏叔瑜黑了不少,卻是胖了。
變成了一個黑胖子。
魏叔瑜一邊上前,忍不住往嘴裏塞了兩根肉幹:“孩兒,見過父親!”
“逆子!”
魏徵開口便罵道:“爲父讓你跟着杜荷學習本事,到鄠縣來曆練一番,你倒好,卻跑來養豬,你告訴爲父,是否是杜荷逼迫你的?走,爲父帶你去找杜荷,今日必須讨回一個公道,你知不知道,爲父因爲你,已經成了朝中的笑話了。”
魏叔瑜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将口中來不及咀嚼的肉幹,悄悄吐掉,神色堅毅地說道:“爹,此事,不怪杜荷,都是孩兒的主意。”
“你……”
“是,爹,孩兒自知愚笨,從小便讓父親和母親擔心,卻是一事無成,心中十分難受……如今,孩兒卻找到了喜歡的東西,便是養豬,每日與這些豬打交道,便是最快樂之事,而且,杜荷說了,以後,全長安的人都要吃養豬場的豬,全天下都會知道,在秦嶺山下有一個養豬場,孩兒很期盼這一天的到來……孩兒不孝,請父親責罰!”一向木讷的魏叔瑜,此刻竟然說的頭頭是道。
魏徵都呆住了:“你當真不跟我回去?”
魏叔瑜說道:“孩兒立志養豬崽,養不成豬絕不還!”
“罷了罷了……你是要将我氣死啊……逆子,逆子啊……”魏徵氣呼呼地,指着魏叔瑜的手,卻是在顫抖。
“唉!”
魏徵一甩袖子,上了馬車。
魏叔瑜看着馬車遠去,低頭,忍不住将方才吐掉的兩根肉幹撿起來,吹了吹,塞進嘴裏,頓時美滋滋的,所有的不快都一掃而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