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甯門往南約一裏地的路口,一隊人馬正在等待着什麽。
當中是一輛豪華的馬車。
前後則是一支五十人組成的衛隊,全副武裝,手執兵器,過往路人見了,都趕緊躲開。
馬車旁,兩個小太監看了看天色, 說道:“殿下,咱們還是早點動身吧,此去劍南,山高水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到,一路上豺狼虎豹不計其數, 更有狠人劫道,早一日到也好給陛下回信啊!”
李恪負手而立,望着東邊的大道,說道:“不,本王不看到老師,絕不走。”
“可是,鄠邑縣侯不會來的,他要是能來,早就來了!”
“殿下,你與鄠邑縣侯雖然交情頗深,可長安人都知道,鄠邑縣侯不重情義而重金錢,如今你要去封地,他又如何會來見你!”
李恪搖頭:“不,老師不是那樣的人!”
這時,遠處突然出現一匹馬,馬匹飛快地趕來,李恪剛露出喜色, 卻發現來人不是杜荷,而是自己的一個屬下。
那屬下來到跟前,跳下馬來,說道:“啓禀殿下,方才有人送來消息,陛下下令,鄠邑縣侯不得離開夢幻集團,更不得私下和你接觸,所以,鄠邑縣侯不會來了!”
李恪咬咬牙齒,說道:“不,我不信,老師一定會來看本王的!他一定有話跟本王說!”
“殿下!”
“今日,不見到老師,本王是絕不會離開的!”
衆人苦苦相勸,也未能說動李恪。
衆人便這樣等待着。
一刻鍾,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過去。
太陽已經偏西了。
東邊的官道上,依然不見杜荷的蹤影。
最後,李恪失望地道:“走吧!”
“出發!”
兩個小太監扶着李恪上了馬車。
護衛們翻身上馬,氣勢浩蕩地朝南邊而去。
……
遠處,山丘之上。
杜荷騎在駿馬之上,遙望李恪的車隊消失在遠處。
張儉問道:“少爺,爲何不與蜀王相見?”
杜荷擺擺手:“劍南,或者說蜀地,局勢并不簡單,蜀王此去,定然會好好磨砺一番,一切,都要他自己去面對,本少爺能幫他的有限,與其給他希望,不如斷了他的念想……告訴憶悅,派幾個機靈的人,暗中保護蜀王到成都府,然後着手在成都府做生意,蜀地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若是将夢幻集團與蜀地的商道建立起來,日後不愁發财。”
“是!”
杜荷一揮手:“咱們,也該出發了!”
“駕!”
“駕!”
杜荷騎着馬從山丘上往下沖,他身後跟着張儉、許正道、鬼神、呂布等人,朝同州的方向而去。
同州地處長安東偏北的位置,相距兩百多裏,在後世開車也就幾個小時的功夫,但在這個時代,道路彎彎曲曲,算下來,至少有五百裏的距離,騎快馬,最少也要兩日功夫,乘坐馬車一路颠簸的話,那就更慢了。
是以,當初中秋詩會上,衆人都認定從長安到同州,一來一回,最少需要三日時間,根本不知道杜荷是用什麽方式把尉遲恭和尉遲寶琳弄到長安的。
杜荷卻是不着急,帶着衆人晃晃悠悠,第三日才到同州地界,第四日上午,才來到同州首府所在地——大荔縣城。
眼看着今晚就可以進入大荔縣城了,衆人都有些激動。
來到一片山腳下,杜荷卻突然擡起手,說道:“安營紮寨,今晚在此過夜,正道,你帶幾個人去周圍看看有什麽活物沒有,獵一些過來,鬼神帶十個人去探測前方的情況……呂布負責警戒,剩下的人,就地休息!”
鬼神好奇道:“少爺,咱們隻是去同州當官,也不是去打仗,怎麽練斥候都弄出來了?”
一路上,大家都很放松,杜荷突然緊張起來,大家都不習慣。
杜荷看着遠處的道路,說道:“還是小心一些吧!”
“是!”
當即,鬼神帶了十個人,當作斥候,前去探查。
不多時間,許正道等人回來,春天剛來臨,山中的獵物全都瘦不拉幾的,大夥也隻獵到一頭山羊和幾隻雉雞。
……
同州首府,大荔縣城。
整個大荔縣城,看上去灰撲撲的,與繁華的長安城不可同日而語。
窦氏的府邸,就占了整個縣城的三分之一還要多。
尋常百姓,走到窦氏府門口一裏地左右就要趕緊避開,否則惹到窦府中的人,輕則被罵幾句,重則要被打一頓。
窦府後院。
窦先仁急匆匆走進書房之中。
窦氏家主窦艾偉正襟危坐在屋子中央,他屁股地下的正是大唐家具廠生産的旋轉木椅,要說真正是大唐家具廠生産的,整個大荔縣城,不會超過20個,至于各種稀奇古怪的仿制品,那就太多了。
窦先仁上前,喝退左右的下人,說道:“爹,方才咱們的人送信來,今天傍晚,杜荷就要到了!爹,此次杜荷來同州,來勢洶洶啊,當初尉遲寶琳殺了小弟,此事隻怕已經觸及陛下的心底了,這次……就怕……”
啪。
窦艾偉一拍桌子,說道:“哼,尉遲恭征戰一生,是有名的尉遲屠夫,他來到同州又如何,就是一頭猛虎,到了同州,也得老老實實地趴着,杜荷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真以爲同州是長安城嗎,如今雖然天下太平,但也不缺亡命之徒,杜荷行事招搖,若是被強人殺了,隻怕長安也沒辦法……”
窦先仁眼睛一亮:“爹,你的意思是?”
“此事,你就不要過問了,爹自有辦法,今天傍晚,杜荷到不了大荔,明日到不了,後日也到不了……他永遠都不會到了!”窦艾偉冷笑着,說道。
窦先仁吃驚道:“可是,爹,杜荷乃是杜相之子,若是他出事……隻怕……”
“沒什麽好怕的,你以爲爹做事不周全是嗎?哼,确切的消息,杜相隻怕快退下來了,杜荷做事,天怒人怨,仇家不少,想要他死的,可不隻咱們呢,屆時,就是杜荷暴屍荒野,長安的怒火,也會有人出來平息的,我窦氏非但不會受牽連,反而會得到巨大的好處!”窦艾偉成竹在胸地說道。
窦先仁聞言,便一切都明白了。
“爹,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
“那是自然……自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