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易宮半個多月,事情似乎并沒有發生什麽改變。
範南風覺得不應該,沈将軍查清市集鬧事的人正是微服出宮的蕭景,又把鹦鹉喊少夫人的事一提,範南風就知道,蕭景斷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她從那時候就确認自己還活着了,不可能半個多月都不行動,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範南風趴在桌上想的認真,忍不住就費解出聲,“不可能啊。”
“什麽不可能?”
沈良奕端着一碗藥出現在她面前,那藥還冒着熱氣,他故意把熱氣扇入了範南風的鼻腔,已經苦的她皺起了眉毛,沈良奕道:“可能該喝藥了!”
“怎麽又要喝?”
自從在觀音廟遇伏擊受傷之後,一天三頓藥不離口,範南風本該早已适應,可不知爲何,她好不容易變得喝藥如喝水的時候,新送來的藥材煎出的湯卻苦出了新高度,比她第一次喝還難以下咽,已經半個多月,她還是适應不了,每次喝藥都帶着抗拒,“不是才喝了一碗嗎,怎麽又要喝?”
沈良奕利索地把藥放在桌上,又拿出甜口的蜜餞給她備好,“你也不看看時辰,這都晌午了,早上是早上的,現在是現在的,快點喝!”
範南風不情不願,覺得下半輩子要是和這種藥綁在一起,還不如讓她過幾年快活日子直接挂了的好,她端起碗放在嘴邊,正在做心理建設時,沈良奕看不下去,出其不意捏住她的鼻子,給她咕噜咕噜就灌了一大碗,連藥渣都讓她喝了。
又在她罵人的檔口,扔了一大顆蜜餞堵住她的嘴,“你瞧瞧,其實眨眼就能結束的事情,你卻要猶豫這麽半天。”
“喝藥的不是你,你當然說的輕松。”
沈良奕笑道:“那下次我陪你一起喝,公平點。”
範南風瞥了他一眼,覺得他實在是不知輕重,那可是藥啊,能随便喝的嗎,範南風嗔怪道:“你可别喝,你又不怕苦,小心喝上瘾。”
範南風嚼着蜜餞,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已經一個月沒有大吃蜜餞了,以前是覺得方便,現在有了伴侶,推遲不來都要考慮是不是中獎了的原因,她又瞥了一眼正在鼓搗蜜餞匣子的沈良奕,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精力和體力自然不用懷疑。
在安陽的那幾天,沈良奕從書院回來,她問以前的同窗都過的如何,聽得孟子安有了一雙兒女,已經過了一周歲。
這在以前,她手下的男女主哪有這樣的好命,範南風由衷爲他們感到高興的同時,也在想,自己要是當了母親,那該是怎樣的畫面。
是該去找姜雪瞧瞧了。
範南風正在出神,沈良奕突然說道:“一月後是嶽父的壽辰吧,我這個新晉女婿,該送一份怎樣的賀禮呢?”
“那你可要費費心了,我們家老頭子财大氣粗,又出入各國走貨,見過的寶貝可不在少數,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我想好要送什麽了。”
範南風正想問是什麽,人卻被沈良奕一拉,直拉到坐在他腿上,聽到沈良奕在她耳邊說道,“嶽父可沒見過他的孫兒吧?我們要加快速度,給嶽父抱一抱孫子。”
室外日頭高照,沈良奕仿佛沒看到,當真帶着範南風去加快速度了。
可玩笑歸玩笑,沈良奕找賀禮還是很認真,一個月的時間,真的早出晚歸地搜尋,有時候忙起來,好幾天都不在寨内。
*
收到來信時,正巧沈良奕不在寨内。
那信言簡意赅,落筆是範通天的名字,約的地點卻是風雪樓,說有要事相商,叫她一個人去。
風雪樓不應該是範通天知道的地方,她的大易宮也從沒給家人透露過,書信來往全是設在小城池裏,每月由寨裏的專人送回。
隔着層層的手續,不難猜出這封信的真假,蕭景蟄伏了這麽久,終于有所行動!
隻是她沒想到,她會這麽快摸清她的據點。
範南風并沒有一個人去,而是帶了一票人,叫他們埋伏在四周,自己一人踏入風雪樓。
風雪樓裏寂靜無人,以前的老闆和雜役全都不見了,桌子上蒙着一層薄灰,似乎很久無人打掃。
整個大廳隻有範南風一人,她看了看四周,并不想玩捉迷藏的把戲,找了把幹淨的凳子坐下,就喊了一聲:“蕭景!我知道是你,你該出來了。”
“呵,一個犯了死罪的人,竟還這麽狂妄。”
蕭景一句話說完,出現在二樓的樓梯上,左右各站一個大内侍衛,正居高臨下瞧着她。
在這個世界裏,王權至高無上,範南風沒摸清她要幹什麽之前,并不想硬碰硬,“堂堂蕭國公主,這麽大老遠跑來這裏,是要說什麽?”
蕭景坐在她對面,氣定神閑,滿腹自信,“真是膽大包天!敢犯下欺瞞聖上的罪,如今被我知曉,你就不怕我誅你九族?!”
範南風道:“我敢犯下欺瞞之罪,還怕你知道嗎?”
誅九族就誅九族,反正那些九族,都與她沒什麽關系。
“先别急着嘴硬,二樓右手第一間,你上去看看!”
範南風原本是這麽想的,可等到真正看到被控制在樓上的範通天時,發自内心的擔心連她也沒想到,她快速跑到範通天身邊,“爹,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五兒,我沒事,隻是你大姐,你大姐去樂器行收貨,回來就瘋了,手裏拿着一把琵琶,怎麽搶都搶不過來,嘴裏一直喊着慧兒的名字,我怕出事,想去宮裏接慧兒出來,誰知就被抓到了這裏,他們說我範家私通敵國,有造反之心,五兒,你告訴将軍,我們範家是清清白白的商人,從沒有做過害國的事,你告訴将軍!”
“我會的,我會的。”範南風知道,這無中生有的罪謀,一定是蕭景強加的!
“你想幹什麽!”範南風下來幾乎要沖到蕭景面前,把攔路的侍衛一腳踢出幾米遠,藏在暗處的侍衛因此全部現身,劍指着将她團團圍住。
範南風不怕這些送死的人,目光依舊自始至終盯着蕭景:“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可這種通敵的罪名,你還想扣在範家身上,你有什麽證據?!”
“證據?烨然道被劫的兵器,原本有四十多箱,全是戰場上才用的東西,大概是一萬多人的補給,一個小小的範家,竟然運送這麽多兵器,不是預謀造反是什麽?整個範家族衆已經被控制,不管有沒有造反,僅僅一個詐死欺騙王族之罪,就能将你們千刀萬剮百八十遍,你還想要什麽證據?”
蕭景淡然看着她,笑了一聲,“隻要我一聲令下,你永安範家,就要在世上除名!都是你惹得禍!”
範南風詐死時就考慮到了這種情況,那時她并沒有覺得這些族人重要,可真正逼到眼前,一種不屬于她的責任感越來越膨脹,叫她真情實感地想保護整個家族。
千防萬防,千算萬算,她沒有算到範南薇的這副身體,和整個家族有這麽深的牽絆。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蕭景笑道,“我知道你武功高超,當然也做了準備,要是我三天之内回不去,你就等着範家滅門吧,你不是知道我想要什麽嗎?我若是得到我想要的,說不定你們範家,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沈良奕,她隻想要沈良奕!
在範南風的預想裏,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她不會把沈良奕交出去,她隻會犧牲整個範家家族和殺了蕭景,來換她和沈良奕雙宿雙飛。
可現實遠比預想的麻煩。
她竟然說道:“沈良奕我可以給你。”
受傷的總是男主角o(╥﹏╥)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