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易宮議事廳内,四個人圍着圓桌而坐,俱都面面相觑。
最終大頭頭忍不住道:“這都兩天了,大王還不從房裏出來,難不成出了意外?”
諸葛暗羽扇猛搖了兩下:“不能的,就大王那一身的本事,有人能壓住她嗎?”
大頭頭一點都不認同,“以前還好說,現在來了一個祖宗,指不定被捏住什麽把柄了呢,如今老四還沒回寨,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大王就一點不擔心嗎!而且你看看他們,他們躲在房裏不出來,都不餓的嗎?!”
放空的宋司空接了句,“有情飲水飽,你個糙漢子知道什麽。”
接着衆人又開始面面相觑。
三頭頭道:“要不我們聯名去請,若還不出來,我們就沖進去。”
其餘三個人無聲看着他,眼裏散發的都是,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最終商議無果,四人又出了議事廳。
一出門就碰到消失兩日的範南風姗姗來遲,穿着厚厚的棉衣,脖子上還挂條狐毛圍脖,似乎非常怕冷。
這讓四人一愣,諸葛暗關切道:“大王可是感染風寒了?”
範南風老臉一紅,對他們揮揮手,“沒事,正好你們都在,跟我來。”
四個人跟着她進了議事廳,廳内冬季的火爐燒的非常旺,一進去就有熱的要流汗的意思,可範南風抓緊了衣服和圍脖,擦了擦臉上的虛汗,示意他們先坐。
“豺狼虎豹都到齊了吧,我們開會!”
範南風先喝了一口水,沈良奕隻給了她一刻鍾的時間,她得速戰速決,“論武功,老四本事高超,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我本以爲他後腳就能回來,誰知過了這麽多天還沒有他的消息,不能再等了,老三,你帶撥人去姜雪那裏拿藥,然後出發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找得到就仰仗你了。”
說完又指着大頭頭,“最近雁門什麽動靜你多留意,那四箱兵器送去雁門,把唯一的活口也送過去,這事根本與我青龍無關,到時候叫他明察。”
“宋司空,你在寨裏招呼客人,明日與我和姜雪去日島,找那最後一味藥,日島險象環生,保護姜雪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諸葛軍師,”範南風一想到馬上要交代的事情有點私人,轉而先對其他三人說道,“還愣着幹嘛,還不跑起來去辦事?”
等到三人離開,範南風這才重新說道:“諸葛軍師,我有一私事想托你辦,越快越好,銀子都不是問題,我要梅花鎮裏最好的東西,到時候還請你多費心。”
諸葛暗笑道:“大王言重了,您盡管吩咐。”
*
會議剛好在一刻鍾結束,範南風回到房内時,沈良奕坐在桌邊,正在擺盤桌上的飯菜,對她贊許似的點了點頭,指着案上的香道:“不錯,不多不少正好一刻鍾。”
那案上的香是給範南風燒的,範南風趕緊上前折斷。
緊迫感沒有了,她這才坐在桌邊,取下圍脖放在一旁,“兩天都沒好好吃飯,我快餓死了。”
沈良奕伸手時她條件反射一僵,幾乎帶上了哀求的意思:“先吃飯吧,我沒力氣了。”
“你吃呀,我也沒想幹什麽。”
他确實沒幹什麽,隻是伸手撩開她的頭發,摩挲觀賞起她脖間的紅痕而已。
範南風面前放了一大碗米飯,她正要扒拉時,沈良奕道:“等一等。”
範南風:“?”
沈良奕取下脖子上戴着的小玉瓶,對她說道:“你不是好奇這裏面是什麽嗎?”
他打開瓶蓋,将裏面的東西倒在了她面前的米飯上,“可以吃了。”
白米飯瞬間蓋上了一層黑灰,範南風眼睛都看直了,不知他何意,擡頭惡狠狠盯着沈良奕:“這是什麽?!”
“這是我在永安偏苑,燒塌的你的卧房拿到的灰燼,當時他們說你屍骸無存、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太傷心了,就拿了這些灰燼,想着應該裏面混有你的骨灰,我帶在身上時,就覺得你沒走,一直在我身邊一樣。”
原因竟是這樣!
這下範南風就算生氣也不好發洩了,自己理虧又心虛,隻好憋着氣準備再次扒拉,沈良奕卻一掌蓋住染髒的米飯,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範南風一時又羞又臊,覺得如果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一定不會再開詐死的玩笑。
她知道錯了!
第二日頂着黑眼圈出現在手下面前時,她看到宋司空和姜雪見到她後對望一眼,雖然什麽都沒說,但範南風知道,他們心如明鏡,隻是礙于臉面。
範南風滿眼哀怨瞅了一下身邊神采奕奕和個無事人一樣與他們打招呼的沈良奕,最終也學着他,本着隻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遵旨,平和的對二人說道:“都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
姜雪:“都準備好了,出發之前我想再提醒大家一句,日島萬毒齊生,一定要慎而又慎,尤其注意别動好看美豔的東西,越是好看的越有毒,就照着畫上所畫來找,隻要找到我們就能出島。
衆人把她的話記在心裏,縱使有了準備,來到島上後還是讓人一驚:十二月的天氣,眼看着就要下雪,日浮屠島仍然生機盎然,不僅樹木枝葉繁盛,還有各種顔色鮮麗的花,一簇一簇開成一團,頗有‘我花開後百花殺’的氣勢。
範南風被亂花迷眼,正要贊歎景色一絕時,她的鷹眼看到一隻小蟲順着绛紫色的花杆爬進花蕊,在她眼皮底下瞬間化成了濃水,叫她打了個寒顫。
随行的人兩兩一組,沈良奕自然和範南風分在一處,兩個人俱都手拿畫像認真找着藥材,沈良奕太過認真,再擡頭時周圍隻剩了自己。
他别的都好,但有個路癡的毛病,卻對自己的方向感無端自信,并沒有等在原地等着範南風發現自己丢了後找來,反而畫像一卷,東西南北一觀察,就選了個與範南風相反的方向前進。
重重疊疊毒物肆意的島上,他走了半個時辰,與同樣落單的宋司空碰在了一起。
沈良奕輕咳一聲掩飾自己也走丢了的事實,瞥見宋司空手裏拿着個蘋果似的東西,手背已經成了黑紫卻渾然不知,“你的手”
“噢,這是我找到的一棵樹上結的果,”宋司空緊接着大叫:“.啊!!!我的手!!”
宋司空條件反射般把蘋果扔出去,直沖沈良奕面門,被他後退幾步瞬間躲開,可背後長得張牙舞爪的怪樹的樹葉掃過了沈良奕裸露的脖子,隻一瞬間,他感到一陣刺痛,卻又突然消失。
“二當家,我中毒了,我感覺我要喘不過氣了。”
沈良奕也開始喘不過氣,宋司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叫道:“我雙腿發軟,毒已經攻入我下路了!”
沈良奕也開始站不穩,他封住自己的穴道,又替宋司空封了手上經脈,“先出島,找姜雪救援。”
範南風聽到叫聲尋迹找到二人,見他們都是一副中毒樣,立刻一隻胳膊撈住一個,快步去尋姜雪。
宋司空燒的全身虛弱實在是走不動,幹脆直接坐在了地上,沖範南風喊道:“大王,歇會吧!”
“你還好嗎?”
“我走不動了,歇歇再走,我眼前都是花的。”
“那你靠着我歇會吧。”範南風忙坐在他身邊,示意他靠在自己肩上。
虛弱的宋司空見肩就靠,誰知腦袋還沒挨上衣服,就被人向後一拉。
同樣中毒的沈良奕看着他:“來,我給你靠!”
這話帶着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宋司空掙紮着站起,“我突然覺得頭不暈眼不花了,大王我們走吧,找姜姑娘要緊。”
他撐着出了島,等姜雪解了身上的毒,才覺得那份壓迫的力量有所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