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這招竟然也不好使了”
範南風嘟囔着鑽進範四的房間,搖醒一到客棧就睡的範四:“沈良奕這一路上,都這麽冷淡、脾氣不好嗎?”
睡眼惺忪的範四想了想,沈良奕何時不冷淡過,“并沒有啊,他挺正常的。”
“啧,”真是問他不如問叉燒,“那你們怎麽來了?求賢令我可記得沈良奕不感興趣,怎麽刑部派來的人成了你們?”
“皆因宣洛公主親自來書院,點名找的沈兄,沈兄料是不好推辭,就變成這樣了。”
“噢,”範南風不緊不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心道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就十分能理解了,“書院沒什麽事吧?”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從口袋裏掏出一沓信,在範四面前搖了搖,“我今天收到你寄來的信,還沒來得及看你們就來了,寄這麽多封,都說了什麽?”
一邊作勢要拆,被範四慌忙搶過去。
來的路上沈良奕曾警告過,如果她還不知情孔惜甯的事的話,那就先把她蒙在鼓裏。
範四當然攔不住,範南風胳膊一舉,他便繳械了。
情況比範四預想的要鎮定,她隻有眉頭緊皺,卻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爲。
“小五,你你沒事吧?我聽說這孔惜甯”
“噓!”範南風揮手打斷,一目十行快速過着那些内容。
自經曆腦子灌進不屬于自己記憶的事後,她就假設好了最壞的情況,建設好心理防線,并做了萬全準備。出書院後也曾在大綱上監視着孔孟,那大綱上答案不顯,讓她誤以爲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現在看來,她的大綱如她所想正在失效,從她控制不了聶語修開始。
宿主記憶覺醒并不是好事,出現了沒出現過又不受控的NPC于範南風而言就像炸彈,她不喜歡這種不能當神的感覺,所以早就寫了讓聶語修消失的設定,一如當初的曹天佑一樣。
可結果出人意料,什麽都沒有改變。
從那時她就開始懷疑大綱的時效正在減弱,并一點點變得确信。
時間不等人,範南風把那些信扔在桌上,匆忙回房寫了讓孔惜甯逃脫的設定,那些字一寫下就消失,說明并不起作用。
就連曲線救國讓劫匪們暴斃,也是一下筆就神隐。
她拿着筆,一時有點無所适從,向來讓她張狂的金手指,什麽時候也開始講求邏輯了?!
範南風隻好退而求其次,從現有的情況和線索出發,再推導出合理的發展,下筆之後靜觀其變,果不其然,幹預僅過了三個時辰,客棧人聲騷動,燕聰和顧潛抓回了棄錢袋的小偷。
等她到達大廳時,三人早已聚在一起,開始審起了人。
做賊多年的老手蔣地,此刻被三堂會審的規格吓懵了,不等詢問就撲通一跪,端出熟練的受冤枉的表情:“諸位大人明鑒,小的是有職業道德的,隻偷雞摸狗,不殺人放火!也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他也覺得奇怪,大事也不是沒幹過,怎麽最近都沒有開張,反引來了這幾尊大佛,“小人盜亦有道,絕沒有傷過人”
“閉嘴!”燕聰一聲呵斥,将半截錢袋扔到賊人面前,“仔細看看這錢袋,想清楚細節,給我一一報上來。要是漏掉一點,你可小心你的命。”
顧潛貌似不滿地微微一瞥,咳了咳才開口:“我們不找你,你隻需要好好回答問題,等回答完,你就可以走了,我問你,這錢袋是不是你偷的?何時何地偷的?錢袋的主人是誰,你可否還有印象。”
賊人長籲一口氣,不假思索就道:“這錢袋是我偷的,但隻有五十兩,拿了錢我就扔到了浮花巷,那主人是個塞外人,我見他來了城内四處打聽,看着非常好騙,就謊稱是指路人,把他帶到了要去的地方,他給我十兩引路費,我看他那錢袋又鼓又大,就就惦記上了。”
“可是這個錢袋?”
“是這個錢袋,我還記得那人的長相呢。”
審問的三人眼神一碰撞,沈良奕又問道:“什麽時候的事,解憂城來往量大,你确定你還記得?”
“大人不知,我暗地裏跟了那人半月,查清了他來此地的目的,夥同别人做了一場戲,得了那人的信任,又用了一月時間,将他的财産一點點挖出來,直到十天前才甩了那人,故而他姓甚名誰,長什麽模樣,都還記得。”
原來錢袋的主人叫複襄,兩個月前進入解憂城,自來就一直向城中消息販子打聽一個姑娘的信息,找的人似乎對他十分重要,讓他不惜以重金購買,被蔣地利用,一方面用胡編的消息來騙複襄的錢财,一方面又勾搭上醉月樓的老相好,讓其假扮複襄所尋之人。
果然再他意料之中,複襄一聽自己找的人被困在了煙花地,先前升起的顧慮和懷疑就被急切擔心代替,任由蔣地獅子大開口索财,直到十天前最後一筆錢被榨幹才收手,他将得來的錢袋丢棄在浮花巷,又被附近的小乞丐撿到,再輾轉到了他們手中。
沈良奕聽完緣由,一個眼神讓人将他帶了下去,對其他人說道:“我在來之前查了刑部的卷宗,如果能證實蔣地所說的那個虎口有蛛紋标記的複襄是照金遺族的話,有一些信息就和刑部張珂查到的重合了。”
“可照金人出了名的氣節高尚,滅族時沒有一個願作俘虜苟且偷生,不是都跟着他們宗主殉國了嗎?這事在我們江湖中也是十分有名的,果真還有遺族?你得到的消息又是什麽?”
“大多數照金族人确實殉國了,可他們宗族并沒有全滅,刑部的卷宗所述,宗族中有個小公主在戰亂前就被送出了城,爲了保護小主平安成人,照金其實還存活着一支精銳,若是這事不假,或許那個複襄所尋的重要之人就是他們的公主。”
範南風心道對啊,這就能說的通了!國破家亡,要想助公主複國,錢财是必不可少的,遺族又都是精銳,铤而走險接一些報酬豐厚的暗活也并非不可,“那我們趕緊找到這個人,順藤摸瓜,後面的隊伍不就都能挖出來了嗎,而且現在就是機會。”
沈良奕點了點頭,“現在确實是個機會,既然複襄信以爲真,我們不如順水推舟,用我們的人假扮公主。”
“誰來假扮?”燕聰這話一出,接着立刻了悟,和顧潛同時看向了範南風。
沈良奕順着他們的視線也看向了範南風,馬上又道:“不行,她不行!”
“我可以!”老子這麽能打,有什麽不行的。
可沈良奕固執己見,激動地把範南風拉到了身後,“不能讓她去那種地方,你們明知道那是何地,你們還把她往裏推。”
“小将軍,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可現在情況緊急,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别人,隻有薇薇最保險,她那麽豪橫,又有我們暗中保護,根本出不了事!不然,你讓誰來呢?”
沈良奕牙一咬,“我,我來!”
這下三人目光全粘在他身上,燕聰深怕沒聽清又問一遍:“小将軍要扮女相,假裝公主?”
“嗯!”
不是吧。
範南風心情難以言喻,複雜目光瞅着沈良奕堅定的神色,看到毫無回旋的餘地,隻好遂了他的意,“那既然你這麽想,就讓你當一回小公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