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南風并不知道這一遭是早有預謀,更不知道這一遭直奔着真相而去,隻在心裏吐槽栖霞山太高太陡,才爬了三分之一的路,就走的她腿疼。
“歇一歇吧!”
好不容易看到半山腰有供歇腳的涼亭,範南風丢下這一句,自顧跑到亭内癱坐在石凳上,錦鞋被她旁若無人踢開,光腳搭在另一石凳上,非常的懶散。
後到的沈良奕非禮勿視,繞了一圈坐在看不見她的腳的她旁邊,把水壺遞到她面前,“要喝水嗎?”
範南風毫不客氣灌了一大口,柔和的夏風吹來讓她發出舒服的咕哝,指着漫山遍野的三葉堇,對沈良奕說道:“美不美?”
不待沈良奕回應,範南風又是驚歎地說了一句:“哇,那個綠衣服的姑娘,她好美。”
三葉堇正是開花季,整個栖霞山被它包圍而景色一絕,賞花賞景的人并不是隻有他們,山路上絡繹不絕踏青人的身影,以閨閣少女居多。
範南風感歎完綠衣服,又被藕粉色少女吸引去目光,啧啧歎道:“還有那個姑娘,她好漂亮。”
接着她賞花的目光全賞了美女,嘴也沒閑着,紮紮實實贊美完這個贊美那個,沈良奕坐在一旁,一句茬都沒有接。
“你怎麽不同意一下我呢?”範南風長篇大論沒人回應,略微覺得自己的審美受到了打擊。
沈良奕轉頭看她,和着暖風輕聲道:“我覺得她們,都不及你。”
真相他打算和盤托出,便以這句話打頭。
“我覺得她們,都不及你。我覺得你好看,比這花,這山,這些人,都好看。”
範南風沒聽過沈良奕這麽露骨地誇人,表情驚恐,幾乎吸了口涼氣。
這句話她沒法接,隻好幹笑着喝水掩飾,沈良奕又道:“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好看,你知道是哪一次嗎?”
“哪一次。”
“在安陽,拜月節,你跟了我幾條街。”
範南風當下咯噔一跳,手中的水壺哐當掉地,撒了沈良奕一身。
“啊對不起!”
範南風急着伸手去擦,被他按住胳膊固定,“我那時雖覺得你奇怪,可我也猜你好看,與你相處在湖心島,在賀蘭亭,在被流寇關押的華融山,那麽狼狽的情況下,我仍是覺得你好看,不辭而别後我想法設法找你,後來才知道,我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人,竟與我天天相見日日同寝,在我轉頭就能看到的地方,你明白我是什麽意思嗎?我說這些的意思,是想叫你不必僞裝,我早已知道你是你!”
聰明人識時務,這些話就像石錘,錘的範南風震驚之餘放棄掙紮,沉默過後不做辯解,問的直截了當:“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沈良奕不做沒把握的事,一旦這麽說,就表明她自己,在不知道什麽情況下已經掉馬,被他發現了。
“在軍營時。”
竟然在軍營!
範南風噎了噎,想到軍營種種,忽然來了勁,“你在軍營對我那麽好,就因爲我是女的?”
這下輪到沈良奕驚訝了,“當然不是,怎麽能是因爲這個原因?我并非對所有人都好,你看這裏這麽多女子,我也眼裏隻有你,你是故意這麽問麽?”
範南風确實是故意的,她又不傻,怎麽會感受不到沈良奕的心意,可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就是他喜歡我,如果當事人不親口說出來,那一切的感受與懷疑都按自己自作多情處理!
現在要問清楚,因爲他的回答,能讓她在受原主記憶影響而陷入死胡同的當下,給她一條出路,“你是不是喜歡我?!”
沈良奕一愣,默默點了點頭,最後一咬牙,“我就是喜歡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不是别的喜歡,是喜歡心上人的喜歡,是想執手共白首、與爾度餘生的喜歡!是這樣的喜歡,你明白嗎?”
範南風愣住了,沈良奕話出口也愣住了,接着聽者紅了臉,說者也紅了臉,兩個人沉默了半晌,範南風突然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猛一下挂在了沈良奕身上,抱住他繼續咯咯不停。
“你笑什麽?”沈良奕一時有點苦惱,他在說非常嚴肅的事情,并不是講了一個笑話。
範南風的難題迎刃而解,心裏隻剩了激動:“我也喜歡你,尤其是現在,你像個救星,讓我非常喜歡你。”
涼亭外人來人往,範南風忍住了要親他的沖動,越看他就越是高興,“你既然那麽早知道了,爲什麽才告訴我呢?”
要是早一點告訴我,我不就早一點成功了嗎!
沈良奕聞言笑容僵了僵,極其不自然的别過眼,沉不住氣的原因都是因爲有了危機,若是再裝下去,他怕人都要跟着别人跑了!
他想名正言順師出有名,就得先下手。
沈良奕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天,“走吧,離山頂還有段路,再不走要天黑了。”
他把範南風拉起來,很自然牽住她的手,直到返程都未松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