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奕悄無聲息湊近,如鬼魅一般猛一下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将衆人吓得一激靈,連連起身給他行禮,他卻視而不見,直走向站起來都不知道分開的兩個人面前,一言不發先把範南風圈着章宜胳膊的手拽下來,而後擠進兩人中間,這才對行禮的衆人道:“不要拘束,都坐下吧。”
上司來了怎敢不拘束,衆人僵硬着坐下後,争相說故事的氛圍瞬間不複存在,沈良奕主動問前一個講故事的人道:“你那個故事還沒說完,爲何不接着講了?”
沈良奕是真的想讓那兵将繼續講,最好講的能讓人身臨其境,他做好了被依靠的準備,可那兵将卻不這麽認爲,隻覺得小将軍話裏帶着指責他玩忽職守的意味,聞言更加驚恐地道:“屬下,屬下該死,屬下這就去再巡邏一遍,屬下這就去!”
行動力快的讓他攔都攔不住。
頃刻間火堆前圍坐的一圈人隻剩了三四個,範南風沒故事可聽,又斷在正精彩處,微微抱怨道:“你看你都把他們吓跑了,本來氛圍挺好的,你說你來幹什麽呢?”
六日未見不問他過的怎麽樣卻先怨他,沈良奕瞬間不開心,又不能沖她發火,便對剩下的人道:“都坐着幹什麽!還不去巡邏?!”
那些才換下來休息了沒一會的人欲言又止,最終無可奈何地拿起家夥再次加入了巡邏之中。
篝火旁隻剩了他二人,兩個人都各想其他未再交談。
沈良奕想起章宜說的她睡覺總是擠着他,心裏就不是滋味,兩個人書院同舍不長不短,他可太知道她睡覺的習慣了,不能再讓她住在别處,于是思索再三,‘你和我住吧’剛說了一個字,範南風就道:“你想不想起來走走?”
沈良奕:“?”
人有三急的範南風此刻被尿憋的難受,卻聽了鬼故事不敢一個人去荒郊地,實在忍不了了,焦急地問他:“你想不想走一走?”
“我”
“我覺得你想,你覺得呢?”
沈良奕迷茫是迷茫,但還是很聽話地站了起來,兩個人直奔不見光的地方而去,範南風手裏拿着火把和水壺,把水壺塞到沈良奕手裏,“就站在這裏不許動,不能遠更不能近,你站這裏等我,還有,你能唱首歌嗎?聲音最好大一點。”
沈良奕從她的表情和話裏就猜到了幾分,便道:“我不會唱歌,但我可以背《禮記》。”
後來怎麽說呢,這是範南風聽背景樂上廁所的經曆中,最難以忘記的一次。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
沈良奕的奇怪開始變本加厲,她做後勤兵吭哧吭哧挑水時他總是會奪過她的水桶幫她,夜巡時總是與她一道,站崗時總是時不時過來給她送水送吃食,就連偶然得命去給營醫曬藥材時,他也要跟着。
曬藥的地方在離營不遠的小溪谷旁,範南風把藥材洗幹淨鋪在大石頭上,轉身時就見沈良奕手裏提着一隻雪白的兔子,看得她兩眼放光:“哪來的兔子?”
“我在旁邊的樹叢裏抓的。”沈良奕邊說邊遞給她。
範南風接過,立刻開始抱着一團撸了起來,“哇,它好軟啊。”
“它好白啊。”
“快看它的尾巴,好可愛啊。”
沈良奕看她抱着兔子又是揉又是摸又是贊歎,看了半晌,突然覺得自己人不如兔,“你要是喜歡,可以養起來。”
範南風一邊撸一邊回:“養兔子太麻煩了,等我摸夠了,我們可以送去夥房吃了它。”
那兔子吓得耳朵動了動,緊接着她的衣服一濕。
範南風僵住了,低頭看了看衣服,再擡頭時欲哭無淚:“沈良奕怎麽辦,它尿我身上了!”
那可是她行李被退回去之後,所剩的唯一一件衣服啊。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出自《禮記》
補上昨晚的後半部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