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奕有點後悔。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卻總在範南風面前情緒化,起伏過大的情緒又蒙蔽了他的思考,導緻他不聽解釋随意出手傷人!
他以爲他教訓的對,卻在夜裏換寝衣時衣服裏掉出來的螞蚱在提醒他,範南風說的是真的,反倒是他帶着偏見,打錯了人。
做錯事就要彌補,他用一晚上的時間來說服自己去向範南風賠罪,此刻大石頭下隻有他二人,本是賠罪的最佳時機,他卻無端生出猶豫,藥膏被他緊緊捏在手裏,怎麽都送不出去。
範南風等着沈良奕說話,卻見他皺着眉暗自較勁不出一語,隻好謹慎地提醒道:“沈兄?你找我有事嗎?”沒事就走開啊,别耽誤我造江湖。
“我”
“南風!!”
沈良奕隻吐出一個字,遠處的呼喊聲就蓋過了他的,範南風聞言立刻招手:“惜甯子安,你們等我一會啊。”而後又催促道:“沈兄你有什麽事說?我朋友們還在等我,你看咱能快點嗎?”
朋友
他怎麽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說出這兩個字?
沈良奕被這兩字紮到了,心裏控制不住開始起波瀾,最初的賠罪打算早就不見了蹤迹,他語氣不悅道:“沒有,你走開!”
“”
範南風頗爲無語,心道今日的沈良奕是不是瘋了,也不再與他糾纏,越過他直直向孔孟走去,左右手搭在孔孟肩上,一邊與他們往食堂走,一邊開心道:“我還剛想去找你們呢,你們就尋來了,這真是巧了”
“你們三等等我呀!”遠處的顧溫俞匆匆趕上他們,韋宿也加了進去。
沈良奕這才發現,那個他曾動恻隐之心出手幫了一把的範南風,如今身旁聚了他人,早就不再形單影隻了。
此刻形單影隻的,似乎隻有他自己。
可是,那又怎樣?
範南風總是把誰都當朋友,總有一天會吃虧的,被所謂的朋友反咬,再栽到所謂的朋友身上!
就像五年前的自己一樣。
想起範南風曾說的話,沈良奕不由得哂笑一聲,心道朋友?他才不需要朋友
食堂裏一如既往的飯菜香氣勾起了範南風的食欲,一邊跟在隊伍後打飯一邊說與孔孟幾人:“在書院時天天吃不覺得好,出了書院這半月沒吃上竟還有點想了,你們不要跟我搶,我今天要吃好幾碗!”
衆人打好飯圍坐在一張桌子上閑聊,範南風嚼着藕餅,目光在對面的孔惜甯、孟子安身上轉了又轉。
按照發展這半月收假回來後孔惜甯對孟子安種了情根,開始了長達兩年多的暗戀,可書中的孟子安卻是反應遲鈍的大豬蹄子,愣是同寝三年不知惜甯是女郎。
現在不同了,現在有了她在一旁興風作浪,誓要開了孟子安的竅,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内不可自拔地愛上孔惜甯,以至于請假回家成個親!
等到别人書院畢業時,他二人最好連孩子都有了,結連理于他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學習?學個屁!
範南風腦子裏已經想完了他們美滿的一生,一時沒忍住又露出了老母親般的微笑,這笑容讓不小心瞥見的韋宿看的心裏發毛,問道:“你在笑什麽?”
範南風搖了搖頭,作爲孔孟最大粉頭立刻展開了攻勢,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子安兄,休假期間可有遇到什麽奇事啊?說來聽聽?”
“倒無甚奇事,一如平常地過了。”
救了自己老婆偷走了老婆的心還不算奇事?範南風心道你可真是謙虛,見他閉口不提華州城剿寇的經曆,便明面上引導道:“我聽說子安兄去了華州城剿寇,英勇無比,當時什麽情況子安兄給說說啊?”
孟子安滿臉疑惑:“剿寇?我未曾去剿過寇,南風你從哪聽說的?”
範南風:“???”
孔惜甯聽到自己的家鄉,也接着道:“華州是我住的地方我最清楚,未曾聽聞有流寇進犯啊,南風你可是聽錯了?”
範南風:“!!!”
你們别吓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