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心的到來可以說是徹底打破了這場修羅血戰的僵局。
修羅血戰過後五日的時間裏,經過了烈金犼的解釋,楊塵等人決定遵從流心的說法,再度聚集在一起,進行着這場“史無前例”的會議。
因爲這場會議之所以秘密的原因,隻在于它的目的。
“我代表秩序之神,願向諸位修羅族的強者提出合力擊潰天人的計劃。”
“諸位可千萬不要說沒有懲罰這群膽大妄爲之人的想法,那樣的話,可就太令秩序之神大人失望了。”
流心的笑容依舊那樣的平靜,可他的話卻在衆人的心中掀起了一陣狂風暴雨。
“你說什麽?”
佉羅骞馱首先拍案而起,他在知曉有一名天人神将暗中協助他們擊敗了幾名強敵時還有些不信,今日見到這個叫做流心的家夥,看到他那稚嫩的面龐,更是心有懷疑。
試想一下,若是佉羅骞馱帶着數萬年的仇恨,經曆了那麽多天人所造成的傷痛,今日卻要他與天人合作,美名其曰秩序之神的計劃時,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正常的反應都應該是懷疑甚至拒絕。
“烈王!此人滿口胡言,我懷疑他也是在欺騙我們——能夠背叛自己族群的人,他也會背叛第二次、第三次!”
佉羅骞馱雖然憤怒,但話卻說得明明白白。
一旁的毗羅天更是眉頭緊皺,眼神危險的看着這個微笑的少年天人。
“烈王……還有兩位閣下,你們當真相信此人的說辭?”
“據我所知,天人道已逾崩壞之期,此次修羅血戰雖然是我修羅族大勝,但天人的實力已經是積蓄了百萬年之久,即便是經曆大敗,他們依舊有能力卷土重來。”
毗羅天娓娓道來,他捋着胡須一改曾經那咄咄逼人的模樣,語重心長的朝婆稚說道:“原初王殿下……修羅道意志認可了您的血脈,且我修羅界初曆大戰,王選軍殘缺不齊,各族正是調養生息之時,老臣認爲當下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立刻修複分神山的結界。”
毗羅天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經曆了那場堪稱動亂的會議之後,他現在是一心一意的爲修羅界着想。
此時他的忠心與赤誠,徹徹底底的擋在了婆稚的面前。
“隻要原初王殿下一聲令下,有了您的紫金令,老臣便能夠帶領專人将結界鞏固到如位面之壁那樣堅硬,保證今後再無天人下界的可能!”
最讓人動容的,莫過于此時毗羅天那幹脆利落的一跪。
毗羅天五體投地,額頭親吻着婆稚腳下的土地,讓婆稚閉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流心聳了聳肩,似乎也有些無奈,隻是看他的表情,多少是覺得這群阿修羅眼光放得太近了的感覺。
終于是楊塵開了口,,打破了這樣的僵局。
楊塵走上前來,最重要的是走到了流心的面前,先是問了一句:“她一直在看嗎?”
“大人托我給您說一句:天人道的盡頭有你欠我的債,等你将那些還清,她會給你一些機會的——但至少不是現在。”
流心平靜的說道,而這個答案似乎已經被楊塵所知曉。
楊塵并沒有被這些所影響,繼續追問了一句:“靈韻呢,靈韻她怎麽樣?”
“還請您放心,木姑娘在秩序之神那裏過的很好,而且秩序之神大人從來沒有說過會對木姑娘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相信若是您有機會再見到秩序之神大人,您會感謝她爲木姑娘做的一切。”
“楊塵……”流心頗爲流暢的回答讓楊塵失了神,不過很快,一雙玉手緊緊的貼上了他的後背。
淩雨瑤輕柔的呼喚終于是把楊塵從恍惚中拉回了現實。
回頭望見那對憐人的眼瞳,楊塵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趕忙沖淩雨瑤笑着說道:“我沒事的,既然如此……”再回過頭的楊塵已經是恢複了此前的那種自信與堅定,他接着說道:“婆稚,相信我,既然是那位秩序之神的判斷,那這一戰就必打不可,她沒有理由去加害于你們,而且……”楊塵的眼中也有着不少長遠的考慮,尤其是在看過此前那群天人戰鬥的方式,他就更是肯定,天人道已經觸犯了很多的禁忌。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樣的事情放在六道之中尤爲真實。
很可能這一戰站在修羅族背後的,不隻是紅塵一人,還有那些已經旁觀許久的大能們。
如今的情況便是,不論是誰,都已經難保天人道不會再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了。
将九幽冥府都卷入其中的考量,楊塵無法置之不理。
但最重要的——楊塵緊緊盯着婆稚的雙眼,婆稚也回以信任的眼神:“楊塵,說吧,既然是你的話,那我一定會慎重的考慮。”
“婆稚,你可知那秩序之神是何人?”
楊塵突然地話讓婆稚愣住了,什麽意思?
婆稚疑惑的看向楊塵,而一旁流心的笑容更是讓他有些不解。
流心接着楊塵的話說道:“原初王殿下,秩序之神還說,若是見到修羅道的婆稚王,一定要更他說,當年沒能幫修羅道度過難關便匆匆離去,大人一直爲此事多有挂念,你的父親是一個合格的修羅王,連同羅睺王以及佉羅骞馱王,他們都有着不得已的考量。”
“希望如今的婆稚王能夠繼承先祖們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意志,不要讓他們失望。”
婆稚呆住了。
這樣的話,這樣的口吻,這樣熟悉的感覺。
八萬年來憋在心裏的一股說不上是怨氣還是委屈的東西,都在這一刻被割開了口子,慢慢的釋放了出來。
婆稚的腦海中閃過這些年的種種,他那無名的怒火也漸漸消散了。
“原來她一直都在看着我們……”“原來她已經成爲了秩序之神這樣的存在嗎?”
“佉羅骞馱王不清楚當年的事情,父親不說,羅睺王也每每回避……我真的很想知道,爲何我們并肩作戰過,大家卻要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
“當年……當年我沒有趕上那一刻,隻看到她的一個背影……那時我真的恨不得……”婆稚激動地手揮舞在空中,但在一半時卻平靜的落下。
“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