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神山虛影?
不……那虛影與分神山似乎還有些不同?”
閻摩多柱着大劍沉聲說道。
他的身周漂浮着一衆還保留着戰力的天人神将,可誰都看得出來,此刻的戰場已經被徹底扭轉。
“那能夠吐納神力的修羅真身,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蜜哚識瞪着大眼,憤怒的将自己的鬥篷一甩,說着便要爲己方的戰陣降下神通,賦予他們更強大的力量。
然而他剛想擡手,卻被閻摩多制止了。
“眼下先解決婆稚王,我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麽變化,但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可能已經得到了修羅道意志的青睐,不信你們看……”閻摩多觀察的細緻,也不愧是此次天人陣中資曆最老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此刻婆稚并非是所謂的修羅真身狀态,而是已經徹底蛻變了的原初阿修羅之姿。
順着閻摩多手指去的方向,衆人疑惑的看去。
卻在下一刻,被婆稚手中那柄巨劍上面的變化驚得啞口無言。
——由降魔巨像不斷放出的神力,經由金剛杵本來是能夠發揮出克制一切血氣之力的效果的,可此刻呢?
那絲絲縷縷的神力在觸碰到婆稚手中那古樸巨劍之後,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抵消了!”
零念生驚叫道——零念生與蜜哚識兩人,從開戰以來都是抱着無所謂的态度劃着水,可此刻事情的嚴重性讓他們兩人不得不認真起來。
“不!是被徹底溶解了!那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婆稚王使用的是原初阿修羅之力。”
“!”
這句話從舍蘭伽的口中說出來,就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意思了。
舍蘭伽作爲聖主近侍,對于修羅界的事情幾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說是原初阿修羅之力,那麽就沒有任何别的可能。
閻摩多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右手輕輕拂過下颌處的胡須,似乎若有所思。
可其他人就沒有那麽從容了。
尤其是作爲此役破除結界的核心人物,蜜哚識本身的實力是根本不夠看的。
若非有神力的克制,他恐怕一對一連一名精于戰鬥的金丹神仙都戰勝不了。
而一旁的零念生則是完全舍棄了近身搏鬥所需要的身體強度——之前那直接轟炸了王選軍兩道防線的精神攻擊便是在他的主導下實行的。
而現在,一切都變了。
眼前的婆稚王突然就成爲了他們最爲恐懼的敵人。
一個人一但沒有了底氣,不管做什麽都會患得患失,釀成大錯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看得出兩人的膽怯,舍蘭伽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與身旁的閻摩多對視一眼。
緊接着重重的點了點頭。
“閻老,不能再等了,請聖令吧,不然前方的先頭部隊若是全軍覆沒,接下來隻靠降魔巨像,我們的勝算恐怕不高了……”舍蘭伽迫切的說道。
閻摩多其實早有這個想法。
于是————戰場上的彌天宛如戰神一般,他背後的神山虛影隻是朝着面前的天兵傾倒而去,片刻之後,那本來還站的密密麻麻的天人,便被這神山的重量輕松碾碎。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彌天,掌握着傳聞中補天巨人的血脈力量,而這背後的神山,便是最早先,又原初阿修羅們填補天人道與修羅道的那塊神石。
其中當然也蘊含着強大的原初阿修羅之力。
有了兩位大統領兜底,王選軍們一擁而上,将那戰線直接前推了數十裏之多。
正當衆人感到興奮之時,忽然天地異變——婆稚雖然能夠克制降魔巨像此刻的神力,但是此前他也與楊塵等人約定好了,知曉單打獨鬥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
可對方此刻的動作,卻讓他有些不明不白。
“這是在做什麽?”
他親眼看到那一直穩居後方的老者,從懷中祭出了一塊純白色的令牌。
當他摸出令牌的那一刻,天上的旋渦變得更加暴戾。
紫電疾走,風雲鼓動——那令牌竟在一瞬間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威壓,對着整個戰場的修羅族施展了一次無與倫比的精神沖擊。
難免被波及到的阿爛陀和彌天當場口吐鮮血,仰面倒去。
“這!這是什麽力量?”
彌天震驚的望着幾名神将所在的位置,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麽。
唯有一臉漠然的神将們才知道,他們爲了祭出這枚令牌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舍蘭伽,此戰你我應擔下頭等的罪責,聖令僅有兩次使用的機會——”閻摩多沉聲說道,似乎心情很是糟糕。
“嗯,此戰不論再發生什麽,聖令隻能用在最後一刻了。”
“不過,這下,他們也不可能再有翻盤的機會了!”
舍蘭伽咬牙切齒道,臉上則挂上了帶有幾分瘋狂的笑容。
“天上地下,聖主獨尊!”
“請聖主賜吾兵将!助吾等一舉殲敵!”
舍蘭伽敞開胸懷,兩臂攤開,朝着天空的方向呼喚道。
這天也應了他的召喚,雷霆之後,便是難以想象的暴雨如注——隻是這暴雨下的不是雨水,而是一個又一個悍不畏死的天兵。
本以爲已經吹響了反攻的号角,王選軍的戰意簡直到達了巅峰。
可現在望去。
與那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而來的天兵相比,他們這不足萬餘的人馬,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婆稚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能夠無視結界的障礙,強行送來增援。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那麽多。
“可惡!”
“誅天劍!滅!”
婆稚一手揮劍,另一隻手卻飛快的掠過劍身。
百丈高大的身軀動起來絲毫沒有遲鈍的感覺。
他的左手抹過劍身,古樸的似乎滿是鏽迹的古劍,此刻竟然脫胎換骨。
原初阿修羅之力呈現高貴的紫金色,化作條條銀蛇,在劍身周邊狂舞着。
直接剿滅了一切可以被稱之爲障礙的神力。
降魔巨像被這強大的力量逼退,隻得用金剛杵被動抵擋。
婆稚一劍刺出,挾裹着沖冠的怒意——铛!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響傳出,卻讓人覺得是那樣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