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稚王顯然不想再多追究這些了。
跟佉羅骞馱打交道的事情已經提前交代給楊塵，而楊塵自然是欣然接下。
“我隻問一件事情，關于之前那些戰嚎魔鳥所說的，大自在天來了是真的嗎？”
一說到大自在天，原本笑嘻嘻的佉羅骞馱王的臉也冷了下來。
仿佛這句話擁有什麽特别的力量一樣，相當輕松的就将場間的氣氛通通毀掉。
佉羅骞馱王皺着眉頭，眼神稍稍瞥向一旁的毗羅天那裏，毗羅天則是一副老神尚在的樣子，抱着胳膊也不說話。
“莫非還有别的隐情？”
莫吒看着衆人奇怪的表現，疑惑的問道。
他對于大自在天的存在非常疑惑，不管怎麽說，作爲王位競争的敗者，自願成爲婆稚的屬下之後，他就不再關心這些杞人憂天的事情了。
反倒是婆稚，在那麽多年的歲月裏，不辭辛苦，一點一滴的搜集者修羅血戰的碎片，企圖從中尋找到任何得以颠覆他原本觀念的蛛絲馬迹。
這樣的過程中，婆稚王對于修羅血戰的了解簡直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詳細。
“大自在天？”
徐乾脫口而出，這不是佛門中的存在嗎？
怎麽跟天人扯上了關系？
雖然從一開始就想要問，但顯然佉羅骞馱王和婆稚王對此知曉更多。
仿佛是松了一口氣一般，又好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
佉羅骞馱王龃龉着步子，慢慢走到了四王會議石桌前的自己的位置。
他微微擡手，示意衆人皆可落座，畢竟明日才是真正的開始，今日便由他來說一說這些天他了解到的事情……随着衆人紛紛落座，身形顯得頗爲壯碩的佉羅骞馱王緩緩開口。
音如雷鳴，身寬如山，佉羅骞馱便是吼叫如雷聲一般的意思，他剛一開口，所有人便都被他的聲音所吸引。
嚴肅起來的佉羅骞馱王往那兒一坐，宛若一尊活佛一般。
“大自在天是羅睺碎裂的神魂留下來最後的信息。”
“很遺憾，我雖然去往事發的地方，但是并沒有救下羅睺殘破的神魂，對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在當時便将羅睺的神魂破壞殆盡了……”佉羅骞馱王将兩肘支在桌上，兩手則是交疊在臉的前面，衆人基本都聽得出他話中的意思。
“婆稚，我知道你與羅睺不對付，但是很遺憾，今後你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知道。”
“雖然老頭很煩人，但是能殺掉他的人，也隻能是我，繼續說下去吧。”
場間的衆人可能不清楚爲何婆稚會對羅睺王有那麽大的敵意。
在一旁用頗爲複雜的眼光看着婆稚的莫吒卻清楚無比。
若說他們的父親是生他們養他們的人，那落後簡直就是看着他們兄弟長大的那位。
義父，這個名詞用在這裏感覺很怪，但事實上，落後對于婆稚王絕對是遠超過一般的朋友一樣的存在。
因愛生恨，這樣的事情并不罕見。
婆稚王那麽多年的敵意，其實不過是想要問清當年事實的真相，爲何紅塵會一言不留的去往天人的陣中，又是爲何，他會聽到這件事情多是羅睺王等人與天人一方的交易。
這些他都不明白，爲了心中的答案，兩人之間的關系則越來越僵硬。
隻可惜……現在即便是想要解開誤會，似乎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佉羅骞馱見婆稚王這幅模樣，終是無奈的笑了笑，他很希望婆稚能夠解開心結，但現在已經不是讨論這種事情的時候了。
“不過……”事情若是沒有轉機，佉羅骞馱也不會堂堂正正的坐在這裏，一但真的到了修羅族全面面臨危機的時候，即便是尋常總是選擇避讓的佉羅骞馱也絲毫不含糊。
“我還是在那羅睺死去的現場，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迹。”
說着，佉羅骞馱直接站起身來，他的手緩緩擡起，掌心前抵，随臂一揮。
一抔亮如星塵一般的物質頓時盈滿了此間。
随着那亮銀的碎屑紛紛落下，一股嘈雜的聲音緩緩在這青石古殿之中響起。
滋啦……“大自在天！你這邪魔！你怎敢再度降臨世間？”
一道震驚并且帶着一種恐懼感的吼聲突然在席間響起。
楊塵愣了一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和淩雨瑤相視一眼，立刻确定了對方的眼神，發覺這似乎便是那銀色的碎屑帶來的效果。
另一邊反應更加劇烈的人則是婆稚王。
他猛地一拍石桌，清脆的聲音發出之後，石桌竟在他的掌下碎出數道裂紋。
隻是衆人都沒有多麽在意這點小事，因爲隻要是跟羅睺王曾有過交道的人，基本都聽出了這個聲音。
“佉羅骞馱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羅睺的聲音？
難不成你将他的碎魂收集了起來？”
婆稚一時間沒有理解眼前的狀況，竟然怒視着佉羅骞馱，讓大家一時不知所措起來。
結果佉羅骞馱剛想要解釋，反倒是楊塵開口了：“這應該是是所謂的時間回溯的一種方式吧？
雖然不是當時場景的複現，但這聲音應該不是假的。”
“什麽……”羅睺呆呆的轉過頭來，望着似乎已經明白事情的楊塵，喃喃說道。
“繼續聽便是了。”
楊塵比出一個襟聲的手勢，随後—— “羅睺，我把自己分成了兩份，一份無魂，一份無心，現在即便是大帝來到我的面前，他們也察覺不出我的真身，現在我不過是讓你稍稍看一眼，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罷了。”
一道，不應該說是兩道，兩道重合在一起，聽起來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從這場間響起。
一刻，便道出了事情最爲殘酷的真相。
而且聽到這個聲音，楊塵的眼神微微眯了起來，這個聲音，相比于那個陌生的羅睺王，更讓他熟悉。
當然，這件事情在場的衆人還不清楚。
“分成了兩份？
難道說——”毗羅天脫口而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衆人紛紛望向毗羅天，等待着他說出自己的猜測。
“諸位，我們可能麻煩大了，這一次的修羅血戰，我們唯一能夠制衡天人的底牌也要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