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白天和黑夜的日子,對于一個習慣在陸地上生存的人類不是什麽好事,生物鍾的混亂,會帶來精神上的極大壓力。
所以,站在海面上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劉暢才再次下水。
下水是因爲穿梭機的存在,這東西速度很快,而且這些天他連日勞累,身體和精神已經很疲憊了,目前他在南太平洋之中,想要回到最近的大陸——澳洲大陸,還得幾千公裏,這路程他已經不想趕了。
反正淺海域比較安全,水下穿梭機速度又快,劉暢能省勁兒就不想耽誤時間,在太陽底下曬了一會不暖的“暖兒”之後,又再次跳入水下,開起穿梭器就向着澳洲大陸的方向前進。
澳洲。
北海岸。
達爾文港。
邰謝爾跟着捕魚小隊行走在海邊——他拿着一條巨大的魚叉,眼睛看着一個花花綠綠的出氧口,有些歎息。
前些天劉暢離開的時候,其實交代過他多和人類交流,但是對于交流什麽的,邰謝爾其實完全沒有興趣,這幾天來,他隻再去過内陸一次,給人類交換了一點食物——但是人類那邊,沒能提供給他更多他感興趣的東西,他也就懶得再去了。
智慧生物的行爲最重要的區别因素就在于自己的興趣——而邰謝爾對人類沒興趣,所以,他今天拿着鋼叉來到了海上,開始幹他認爲有興趣的事情——捕獵海毛蟲。
海毛蟲是一種淺海生物,數量不算龐大——事實上,海域裏的東西,很少有數量十分龐大的——因爲海洋的競争太激烈了,強勢的物種很多,很難有一種動物稱霸整個海域,所以,這也就造就了海洋動物物種繁多,總數量巨大,但是如果是單一的某個物種的話——數量就寥寥無幾了。
海洋中數量最多的生物,目前是海底人,其他的都不算數量龐大。
尤其是海毛蟲,因爲味道太過鮮美,錫龍很喜歡捕殺他們,幾千隻錫龍口味都沖着這一種物種去,一來二去,澳洲這片區域的海毛蟲數量就銳減了起來——以至于一直叫嚷着要請劉暢吃海毛蟲的邰謝爾,竟是在劉暢在他們部落的那三天時間内,一條海毛蟲都沒有抓到,讓他喪氣不已。
“笪叔,你說這裏還能有海毛蟲嗎?”邰謝爾拎着叉子,看着前面的出氧口。
“應該還有吧,昨天我在這裏看到有一個海毛蟲冒頭來着。”那個被邰謝爾叫做“笪叔”的,是一個同樣拎着魚叉的錫龍,身體看起來十分強壯,他帶着七八個捕魚的錫龍,勾頭看向了水下。
“就是不容易下水啊,水裏面毒物有點多,冒然下去時間長了我們也受不了,就得找準了目标之後再說。”
“唉,我答應哥們帶他吃海毛蟲,吹了那麽久,也沒讓他吃到嘴裏。這次就算捕獵到了,他也吃不成了!”邰謝爾說話的時候,盯着眼前的出氧口——那些在冰窟窿裏的淺海生物們翻騰着,激蕩着水花,這萬物整生的景象,卻讓他有些頹廢。
而也正在這時,那翻騰的大坑洞裏,猛然鑽出來了一個風馳電掣一般的東西——速度之快,隻讓邰謝爾感覺眼前一道光閃過,那東西就飛到了近前,随後“嘭”的一聲撞擊在了他的身上。
“我靠,外面竟然有東西!”鑽出水域,劉暢眼前光芒一閃,光線猛然一亮,讓他的視網膜急劇收縮之下,眼前有了片刻的盲白,可也就在這麽片刻之間,他飛出水面的穿梭機,撞在了一個銅牆鐵壁似的東西上,然後讓駕駛艙中的他身體猛然一個前傾。
水下穿梭機的速度很快,幾千公裏的路程一天就趕到,25個小時之後,劉暢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到了這達爾文港附近,然後就運氣極好的看到了一個動物的出氧口。心中知道這裏離達爾文港已經很近,所以劉暢幹脆從水面上飛了出來——省去了挖冰窟窿的一段時間,卻不想剛一出來,就撞上了一個東西,而等他定睛看去,竟然發現被他撞得一個趔趄的東西,竟然是他的好朋友邰謝爾。
“怎麽是你?”穿梭機撞在邰謝爾身上之後,“咣”的一聲摔在了地上,不過海底人的東西,就算是“小特納族”的都十分堅固,而這科技含量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的“邊原核族”的東西,更是皮實。
所以,從空中落在地上之後,劉暢甚至都沒檢查地上的穿梭機,直接就打開駕駛艙的艙門,一臉驚奇的走了出來。
“我靠,哥們,你怎麽突然就這麽蹦出來了?”邰謝爾看都差點撞倒自己的人竟然是劉暢之後,比他更是驚訝,“你怎麽來的,你知道我在這裏嗎?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不是啊,我辦完海底人的事情,想過來跟你打聲招呼的,結果路上遇到這個出氧口,我想着剩個挖冰窟窿的時間就出來了,想不到竟然撞上了你,我該說這是巧合呢?還是天地真的同力了?”劉暢還是下水前的那身潛水衣,站在地上擡頭看着邰謝爾和他的族人,問道:“你們在這幹嘛呢?”
“抓海毛蟲,不過我想這一代水域可能已經沒有……等等!”邰謝爾正想說明他們這一群人在這裏的來意,突然聲音一滞,眼睛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靠,找到了,都别動,我來弄!”
“什麽?”順着邰謝爾的眼神看去,劉暢轉身看到了他來時的那個動物坑洞中,猛然鑽出了一個體型幾十米的碩大東西——這東西長相十分惡心,跟以前劉暢見過的那種樹枝上生的菜青蟲一個模樣——比毛毛蟲更醜,因爲毛毛蟲起碼還有毛,而這種在水裏翻滾遊動的東西,渾身肉乎乎圓坨坨的,連根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