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沒事。”清音搖頭,一句話說了三遍——而劉暢聽到她這麽的說話方式,就知道這是典型的強迫症的表現,知道這個女人因爲長期的焦慮和封閉,已經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過兩天跟我出去轉轉吧?”劉暢嘗試着問道。
“嗯,出去轉轉……出去轉……”清音點頭,神智明顯還清醒,智商和常規認知也還在,隻是似乎喜歡總是一句話重複三遍,似乎要把另外多出去的兩遍替她那死去的雙頭兒子說。
“嗯,既然你已經同意了,那就收拾下東西,過兩天出發吧。”劉暢點了點頭,退出去了這個房間,不再打擾這個年輕的少婦。
離開這裏之後,他又用了兩天的時間,挨個見了同伴,通知他們準備遊玩的事宜——并征求他們的意見。
而在這些被劉暢通知到的人中,隻有李峰因爲找到了丁點家人的信息不願意離開之外,包括沒被通知到的雷老虎,都同意跟着劉暢出行。
“不……不可能,我在床上躺夠了!”
臨走那天的早晨,雷老虎沖着看護他的那個護士大叫道:“你看,我雖然沒有好利索,但是仍舊要比你強壯一百倍!”
雷老虎說着,就把他床榻的鐵質扶手給掰彎了開來,一陣氣喘之後繼續叫着:“看到了吧?什麽叫強壯?反正我不願意在這呆着了,你們沒有限制我行動的權利,我是濟南軍區現任總指揮,我有人身自由!”
聽到雷老虎爲了出去玩一趟,連自己的政.治身份都擡了出來,都是一陣無語。
不過這招很管用,所以,清晨的開拔往濟南的小隊伍中,有個人填補了李峰的位置。
“啊……還是外面的空氣清新!”雷老虎走得非常慢,身體沒有好徹底的他,吊在隊伍最末尾的位置,走三步就得停一步,看似在搞郊遊心态,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實是在大口喘氣。
不過沒人會破壞他的好心情——因爲本來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爲了這個。
所以劉暢在隊伍停歇的時候,主動找上了米蘭。
“聊聊吧?好久不聊了。”遞給了米蘭一個研究所最近研究出來的特殊防腐食物——粉烤卷餅,劉暢坐在了她的身邊,“清音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強迫症加焦慮症,做什麽時候都必須做三遍,走路也不自覺的數自己的腳步,每天似乎都在想過去的事情。”米蘭結果那煙卷似的東西,放在手中撥弄着,說道:“我以前看過她的情況,也給她做過心理指導,但是似乎不是太有用。”
“沒作用?”劉暢問道。
“嗯,純粹的語言開導性治療并不是萬能的,很多時候心理疾病的患者,想要從自己壓抑的精神世界中走出來,更多的是靠她自己。而且……”米蘭說着話瞥了一眼清音那邊,說道:“而且,你知道的,心理疾病這種東西,越是聰明的家夥得,越難以治愈,因爲他們都過于自信,陷入了自己的邏輯怪圈之後很難從裏面脫困出來。開句玩笑話的話,如果李輕水那家夥得精神疾病了,我懷疑沒人能給他治療好。”
“李老師也有精神類疾病?”劉暢聽米蘭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并不似開玩笑。
“有,起碼我感覺有。”米蘭愣了一下之後,還是點了點頭,“不過沒關系,他那種人一般都有精神病,精神病在偉人的比例中很高,尤其是聰明又有責任心的家夥。而且他就算得精神病了,認知也會比你我清晰得多。”
“有辦法治療嗎?”劉暢再次問了一個别人已經回答過的問題。
“沒辦法。”米蘭說道:“起碼你别指望我,心理醫生如果想要治療病人,第一個先決條件就是得讓病人相信你說的話。可是我在那家夥面前,跟小孩子似的,你感覺一個小孩子能給大人做心理輔導嗎?可以看出的是,那家夥活得似乎很痛苦,每天擔負的東西太多,想的東西又太多,而能和他真正站在一個層面上平等交流的人又太少,所以這些事情累積起來,不得精神病就奇怪了。”
“他再聰明,也是個普通人,并不是神。”米蘭做了總結,“精神承受力和智商是成反比的,因爲知道的越多,承受的也就越多。”
“哦,我懂了。”劉暢點了點頭,再次想到了那個清瘦的身影,他至今也無法完全明白,那個人究竟承受了多少事情。
“别的先不說,就清音這個,能治好嗎?”
“散散心會好很多,其他的就看她自己了,我會在旅途中多跟她聊天的。”米蘭說道。
“那就好。”
……
一段短暫的談話之後,隊伍再次啓程,因爲路途中帶着幾個普通人,所以行程很慢,本來劉暢半天就能趕到的路程,衆人用了接近一周才算正式到了濟南。
“終于回來了。”七天的時間,雷老虎的身體在路上再次恢複了不少,行動力已經完全超越了普通人,所以他一回來就沖進了濟南軍區,找自己的兒子去了。
而劉暢回到濟南軍區之後,卻是找上了老張。
“老張,能麻煩你查一下一個人的資料嗎?”劉暢問道。
“什麽人?”老張問道:“大軍區之内都存有人口普查的時候的資料,但是想找人是很難的,你有那人多少資料?”
“沒有,隻知道小名叫豆豆,和李老師是曾經的同學……”
……
在濟南休整了一天之後,劉暢的隊伍在四天後到達了青島——隊伍中除了原有的人類之外,這次出行邰謝爾也傷愈跟了上來。
劉暢的第一次海底之行就在旅遊之後,所以就一起跟了過來,準備在劉暢在海邊的時間,讓他先适應适應淺海域的世界。
“這就是現在的青島嗎?”到了青島之後,天天和米蘭看着眼前的世界,有些不敢相信,“變得好像電影《黑衣人》裏面的城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