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目前來說,劉暢就面臨着兩個不得不去考慮的問題——第一,路走的過遠,目前已經錯過了約定的邯鄲市,他怎麽去找那些失去的夥伴——這是一個難題——因爲讓他折返頭去,再走一遍迷藏森林的道路,那他是決計不能幹的。
畢竟這條路太難走了,艱苦不說,就算拐過頭去,也十有八九不會找到在森林中的那座城市——現在能撞到邢台這裏,已經是走大運了,但狗屎運不能永遠伴随一個人的左右,所以,他回去也不可能找得到邯鄲市。而且退一萬步,就算回去找到了邯鄲,那些同伴也十有八九不在那,無論怎麽想也是個人物兩空。
所以,沒法回去,前面路也不知道有多長,找同伴變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可目前來說,卻還有一個比找同伴更爲棘手的問題——找到小靜。
同伴的事情可以不急,但是小靜的事情卻不能不急。因爲劉暢認爲,就算找不到他們,他們也可能很安全——但是小靜不一樣。人如果在這一片找不到,那出了這片地方,那就徹底失去兩栖人的足迹了——而且過了這個時期,可能到時候就算找到他們,也無濟于事了。
因爲李輕水死前,把好幾撥克隆體都交給兩栖人照顧了,這些兩栖人天然就是同一陣營的,肯定會在某一時刻聚合在一起,以流爲首,行程一個家庭式種族式的堅固陣營。而等到他們聚合在一起的時候,加上幾個克隆體的力量,這股力量是劉暢無法撼動的。
所以,他必須趕在這件事形成之前,才有就出小靜的可能,所以,這件事情是目前最迫在眉睫的——最迫在眉睫的,也是最沒有頭緒的。
那個兩栖人領着小靜和兩個克隆體,劉暢絲毫不清楚他們去了哪裏,就算現在嗅覺恢複了,依然無濟于事——因爲氣味兒的保存,是有期限的,再濃烈的氣味兒,在空氣流通的地方,都有散去的那一刻。十幾天來的杳無音訊,已經讓劉暢完全失去了追蹤他們的蹤迹,所以,在這片茫茫林海中,在這片連出去都欠奉的地方,想要找到幾個隐藏在林間的人,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每當想到這個問題,劉暢就感覺腦袋一陣陣的疼痛。
擦幹身體,這兩個問題再怎麽想也很難想出答案,劉暢穿上那套滿是汗味兒和泥沙的衣服後,從後面走向了前廳。
“诶,劉先生,洗得挺快的啊。”前廳的幾個人,正聚在一起讨論着什麽事情,看到劉暢過來,住了口,還是領頭的李峰迎了上來。
“嗯,好久沒這麽洗澡了,感覺很舒服,謝謝你們。”劉暢真心的感謝道。
畢竟在這個世道,人的想法因爲生存的壓力,誰都不可能那麽純粹,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說,對方确實幫了自己,而且也沒有什麽惡意,這就不得不讓人感謝了。
“說哪兒的話,你當時那情況,就算我們不幫你,别人也會幫你的。”李峰從大廳裏抽了個闆凳給劉暢搬了過去,“再說了,我不是也有事情請你幫忙的嗎?來,跟我們大夥講講外面的世界吧?”
“嗯,行。”受人恩惠,理應報答,劉暢坐在闆凳上,輕輕的咳了一聲,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對于外面呢,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隻了解開封和鄭州來這的一路上的情況。不過我能說的就都說了吧……”
“四年前紅霧降臨的時候……”
劉暢這一講就是幾個小時,中間摻雜着幾個人的疑問,還有一些解釋的話,他在這幾個小時裏,基本上把外面的世界給描述了一個大概,除了一些自己的隐私事情,連大柳樹的事情,都說了個詳細。
“外面真有那麽恐怖的生物?”幾個人聽完劉暢的話,無一例外的,對那神一般神奇與恐怖的柳樹,勾起了最大的好奇心。
“嗯,很恐怖,現在就在鄭州那邊,身體橫跨鄭州武漢兩地,光是身體就有上千公裏大小了,而且能吞噬人的腦部,占爲己有,是一個無論武力還是智慧都至高無上的存在。”劉暢如實說道。
“那我們人類不是完了?”幾個人聽到劉暢的描述,有些不相信,“不可能吧,這才幾年啊,世界上怎麽就有那麽恐怖的生物?”
“能力趕巧了吧,我也不知道他形成的原因,但是我沒騙你們的必要。”劉暢無奈的歎道:“畢竟我就算是編,我也編不出那麽好的故事。”
“嗯,我相信你。”李峰點了點頭,“不過你剛才說,那個柳樹往北來了,那以他的身形速度,要想到這裏來也是很快的事情吧,那我們出不去這片林子,豈不是死定了?”
“不知道。”劉暢搖頭,“聽說他在鄭州那邊被人阻擋了腳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呵呵,誰有那麽大能力?”李峰聽到這裏,就算不情願,但是還是露出了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照你剛才的描述,那大柳樹已經完全淩駕于我們生命形态以上而存在了,我就算相信這世界上有那麽強大的生命,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跟他差不多存在的人類。那得多厲害一個人,才能徒手阻止住那樣的生命?”
“誰知道呢?”劉暢聽到李峰的疑惑,又想起了李輕水那張平淡如水的面龐,“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跟其他人不一樣的……”
想到了李輕水,劉暢心情就極度的低落——那是他的親人,那是他曾經有過芥蒂,但是最親密的戰友和親人。那是一直幫助他保護他的人,那可能也是全世界,最強大的一個人。
而,就這麽一個人,也就這麽死了。
世事無常。
末世更無常。
他突然想到李輕水還在開封的時候,跟他說過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