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用于縫合傷口的針線後,劉暢又轉頭看向了那些手術用刀。
手術刀是世間最鋒利的割肉刀——沒有之一。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割肉。所以,劉暢絲毫不懷疑這些道具的鋒利。
想到自己背包裏的菜刀,跟這些手術刀相比,無論鋼材還是鋒利程度都相差甚遠,劉暢很幹脆的拿起了幾把看起來型号最大的手術刀,握在了手裏,随後走出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那個女孩還在吐,劉暢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說道:“别吐了,隻是幾隻蒼蠅而已,在這個世界生存,就要随時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這兩把刀拿着,别把自己當女孩,以後我們要是遇到危險了,就用手中的刀戰鬥。”
說着話,劉暢遞給了女孩兩把手術刀,随後當先一人又走向了藥劑科。
進到那裏面,劉暢忍住滿地的屍臭味走到了劉濤面前。
劉濤的煙,已經“吸”了半截。
“抱歉哥們,得把你丢到這了。”看了眼他,對着屍體重重的來個擁抱後,劉暢重新把劉濤的身體放回地面,拉起他的手臂,用手術刀切下了他的一根手指。
随後他把劉濤手指上面已經腐爛的軟肉割掉,再放酒精裏泡了一遍,清洗幹淨後,劉暢又掏出自己父親的連根手指,用骨針在三個手指骨上面穿了一個洞,然後用結實的縫合線系在一起,做成了一個手指骨樣式的項鏈,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的手指我拿走留紀念了,謝謝你最後陪我過來這個地方。”最後看了一眼劉濤,劉暢叫上了同樣緬懷完畢的女孩,兩人原地撿了個别人的背包,裝了一些“抗生素”和“退燒藥”等最常用的藥品後,離開了這裏。
第二次走出藥劑科,這次他要離開了。
跟着女孩來到了室外,重新見到了那被霧染成紅色的陽光,劉暢重見天日的第一眼感覺卻是——視線似乎不是那麽模糊了。
“霧小了?”他看向了旁邊的女孩。劉暢清楚的記得,昨天白天的時候,能見度不足三米,隻能看到三步以内的東西。而現在舉目望去,卻能清楚的看到七、八米外的草叢,這讓他很是驚訝。
“霧沒小啊!”女孩眯着眼仔細的辨别了一下霧氣,确認道:“根本沒小,可能還比昨天更濃了一點。”
“是嗎?”劉暢環顧而去,發現自己确實能看到七八米外的東西,随後不放心的繼續問道:“你确定?”
“千真萬确,你怎麽了?”女孩也疑惑了起來。
看到她這個表情,劉暢再也不疑有假,随後心念電轉,各種思路随之而發。
霧變小的可能性很低,這點他不問女孩也知道。如果霧沒變小,而視野卻開闊了的話,劉暢隻能得出一個結論——自己的視力提升了。
“這算不算一種異變?”劉暢在心裏嘀咕着,“别的生物都産生異變了,這次終于輪到人類了。”
思及此處,他握緊拳頭,原地仔細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變化。
首先,拳頭握緊,指節的皮膚相互摩擦,發出了清脆的“咯咯”聲——劉暢能感受到力量有所提升,但是提升幅度不大。
其次,耳朵能捕捉到周圍氣流流動那微弱的聲響,鼻子能嗅到好幾米外青草散發的氣息——聽覺嗅覺等感官敏銳度卻是大幅度的成倍成倍的提升了。
“你在幹什麽?”看到劉暢閉目不走動了,旁邊的女孩催促道。
“沒事兒……”收回心思,劉暢岔開話題:“你昨天是怎麽到這個醫院的?”
“被野狗咬傷,傷口感染後過來的。”
“那你現在有沒有感覺什麽異樣?”
“異樣?沒有了,潰膿的傷口已經好了,除了還有些疼外,其他沒什麽。”…。
“哦。”劉暢點了點頭,“走。”
兩人并排前行,踏入醫院院落那已經快達到一人高的草叢中。
“有沒有感覺很奇怪。”女孩進入草叢中,心裏一緊。
“是很奇怪,按理說這種環境下受傷或者生病來醫院找藥品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但是從今天早晨開始,就沒有一個人進來,這很詭異,你小心些。”
劉暢剛說完這句話,突然就眉頭一皺,感覺耳後生風,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跳,躲過了來自後面的一次襲擊。
咻!
襲擊他的是一個樹枝的藤條,造型有些像柳樹的枝條,但是枝條卻更加粗大,渾身泛着血色的光澤,枝條之上,更是生滿了倒刺,看起來猙獰無比。
剛躲過了這次襲擊,劉暢就聽到一聲短促的尖叫,随後就看到身旁的那個女孩被一根來自腳下的藤條卷到了腳脖子,人就被拉倒拖拉着拽了出去。
“操!”看到女孩被拖走,來自群居動物搭救同伴的本能,讓劉暢根本沒來得及思考就追了過去。
一路追出,來到醫院院落的正中間,視線穿過濃霧的阻擋,讓天一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一顆大樹——大柳樹。
本來應該是栽種在醫院走廊兩邊美化用的柳樹,現在卻長到了七八米高,站在樹下,劉暢一眼甚至看不到樹頂。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這個柳樹上,挂滿了一張張的人皮。這種畫面,讓他完全不敢動彈。
一張張中空的人皮挂在粗壯柳條上的倒刺上,一張張人臉面皮因爲沒有血肉的填充而褶皺起來變得格外猙獰,那一個個褶皺的表情看起來恐怖無比——這棵柳樹已經完全異變,在他旁邊的那些枝葉茂盛的小柳樹,如同參拜它一般把藤條全部伸向了這裏。
看到這一幕,劉暢不敢再往前追了——他知道,就算追上去也不可能救得了那個女孩。
他不可能是這恐怖怪物的對手。
女孩被藤條拖到了樹下,随後又是幾條粗壯的藤條卷曲的伸縮了過來,柔軟又鋒利的藤條把女孩身體捆了個結實,随後上面的倒刺刺入女孩的身體,一邊吸取着鮮血,一邊往裏面注射着消化液。
它整個進食過程不到二十秒鍾的時間,女孩就被吸食完畢,血紅的大樹上就又挂上了一張鮮豔的人皮。
女孩空洞的眼眶臨死還在看着劉暢身在的方向,在找尋着那最後的安全感。
“對不起。”劉暢看着那張新鮮的人皮,心裏默默的道歉。
他救不了那個女孩,沖上去的話,也隻能給那血紅大樹上增添一張新的人皮罷了。真正的末日中,哪可能有永遠能拯救别人的主角存在?能自保的,都是主角。
所以,強壓下心頭的那份愧疚感,劉暢站在草叢中不敢動,他仔細的觀察着這棵柳樹,想從中得到一些對方的捕獵信息。
對方到底是用什麽方式來判定獵物的?氣味,視覺,還是地面的震感,亦或者别的什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