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很可愛,也很興奮,眼中還帶着希望。
丁曉軍不想給小女孩帶去失望,他對小女孩一笑,說道:“你爸爸,叔叔應該認識的,隻是吧,部隊裏的解放軍叔叔太多了,叔叔也不記得你爸爸是在那個崗位上的。”
“哦,那叔叔你要在見到我爸爸了,能不能給我的爸爸帶一句話,就說我很想她,可不可以讓他回來看看我,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抱,我隻想我的爸爸可以回來抱我一下的。”小女孩雖說還是有一點小的失望,但還是很懂事的沒有難過。
“好,叔叔要是見到你爸爸了,一定把你的話帶到。”丁曉軍說着,擡頭在小女孩的腦袋上撫了一下,又說道:“但是你要乖啊,現在很晚了,你應該睡覺了。”
小女孩乖巧的躺下,自己拉上了被子,對丁曉軍一笑,嘴角笑出月牙,說道:“叔叔,我很乖的,很聽話,我這就睡覺,你可一定要把我的話帶到啊。”
“會的,一定帶到。”丁曉軍對小女孩一笑,将她的小手也放進了被子裏。
小女孩很知足的閉上了眼,嘴角的笑容依然在。
看小女孩睡下了,丁曉軍才看向了黯然傷神的中年婦女,輕聲的對她說道:“大姐,孩子的父親是不是……”
婦女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知道了答案了,丁曉軍沒有在繼續問下去,他對那婦女一笑,說道:“孩子已經睡了,看你很疲憊,你也休息會吧,我也走了。”
婦女沒有說話,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小女孩,又發起呆來。
丁曉軍站起身來離開了,他的心情受到了影響,像是婦女這樣的家庭情況,丁曉軍知道的不少,可是他隻是一個兵,幫不了多少。
住院的樓層在十七樓,對比這個還不是很發達的三線城市而言,已經很高了,他獨自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站在窗前觀看着漆黑的夜空和遙遠的天際邊偶爾飄過冷清的燈火。
他想到了那些曾經離開的人,首先就是老魏,曾經最老的兵,他想起,自和老魏接觸的時間雖說不短也不長,但好像老魏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的家人,那時的自己,也從來沒有去想過。
以老魏的年齡,應該是結婚了吧,或許,他真的是結了,孩子應該也有了才對吧,而沒了老魏,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會不會也像丁曉軍見到的那婦女一樣呢?
還有救災中離開的氣象班長,那個老兵,他不記得,那個氣象班長的錢包裏,一直都放着一張照片,上面有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很平凡的女子,而氣象班長經常在空閑的時候,将錢包打開給别人看。
他會說:“你們看,我家小子多像他老子我吧,将來一定和我一樣的聰明強狀,不過這小子比我還幸福,趕上了好時光了,老子要讓他好好的上學,别像我一樣,當個大頭兵。”
那時候,丁曉軍也笑話過氣象班長,說當兵多好,你孩子這麽聰明,不當兵真的虧了。
或許,像是這樣的軍人家屬,在面對孩子的時候,在面對孩子問詢父親的時候,她們會怎麽說?
或許,有的會說,親人去往了一個人們喜歡叫作“天堂”的地方,因爲在孩子們幼小的心靈裏,天堂是一個美好的地方,也隻有他們長大了,才能明白,但那個時候,他們已經不會在爲了那早已不在的親人悲傷。
但不管怎樣,列士的軍屬都需要得到相應的關懷與幫助才對,就像剛才的那一位婦女,不過這是國家的事,丁曉軍一個兵,無權去過問,但這個問題,深深的紮進了自己的心中。
或許是情緒受到了影響,他覺得空氣到有些壓抑,于是和王勝男還有另一個女兵打了個招呼就下樓了,他要到外面去透透氣,抽根煙,以緩解那受到了影響而變的壓抑的情緒。
下了樓,他在住院樓的門口點上了一根煙,悶頭抽了起來,才抽兩口,就被醫院大門口上傳來的騷動給吸引了。
大門口上,有一群人從一輛鏟車的鏟鬥裏跳下,然後喊着雜亂不輕的話很醫院的急診室走去。
他們的聲音很雜亂,丁曉軍好奇,就将手裏的煙給丢了,一腳踩滅,小跑着向急診室而去。
“醫生,醫生,快來救人啊……”
“麻煩讓讓……”
丁曉軍剛到,就看到一群臉上黑的看不清樣貌的煤礦工人打扮的男人們,擡着幾個已經沒有任何動靜的傷者,大吵大鬧的闖進了急診樓。
這裏隻所以用‘闖’字,而不是跑,或者,是丁曉軍看到的就是他們一跑趟着人群往裏走。
“怎麽回事……”有醫生過來了,但一看情況,趕緊一讓,手一伸向裏面,快擡進來。
“你們,人不要進了。”急救室門口,醫生将要擡人進去的工人給攔了下來。
“這是我弟弟,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活他。”工人中的一個高大男子直接就跪在了門口醫生的面前,哭求向醫生。
那醫生趕緊彎腰伸出雙手扶住了男子:“你快起來,快起來,我們醫生救人,是天職,你别這樣!”
丁曉軍把開人群,擠了進去,在其中的一名工人肩上拍了一下,等那工人轉過了頭來,丁曉軍對這不明所以的工人問道:“這是礦揚出事故了?”
那工人點了下頭:“我們正在趕夜班的,感知到地面晃動,就丢下東西往外面跑,但還是有很多工友被埋了,我們也隻搶救出來這麽幾個,剩下的還在搶挖,不過都過去這麽久了,隻怕是希望不大了。”
那工人說完,搖頭歎息了一下。
聽完情況丁曉軍搶着說道:“隻要還有一線的希望,就不能放棄,這樣,我陪你們去救人,你們帶路,在醫院,你們也隻能焦急的等結果,不如用這點時間在搶救一下,說不定還能在救出幾個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