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值班室的門口停了下來,然後在牆角外蹲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不回去睡覺,或許他是真的不困吧。
不!
他應該困了,隻是沒有睡意罷了,人就是這樣,當心裏放着事了,茶飯不思,睡也不香。
丁曉現在就是這個症狀,他的心裏有事了。
準确的說,不是他有心事,而是學員隊遇到了困難了,這一夜,新型的導彈送了過來,可是他對這導彈一無所知,雖說現在己經退彈完成,但這并沒有結束,導彈還沒有入常溫庫呢,依照标準的流程,退彈完成,接下來就是要對導彈的元器件進行測試,達标要求後,放可入庫。
而就是這後面的測試讓他有了壓力,這不是他所熟知的型号,更不知内部構造,自然也就談不上拆解作業了,而元器件測試,首先就要打開彈體,将所有部件拆解下來。
他不知道基地的領導是個什麽意思,一點信息都沒有,就送下來一枚新型号的導彈,而更讓他不解的就是并沒有随彈的數據和參數,就像是這新型号的導彈就是一個黑戶一樣。
還在彈庫的時候,他讓宋志剛先帶學員離開,而他留了下來,他之所以沒有随同一起回,主要就是他要好好的看看這新型号導彈,倒底是有多先進。
但是他失望了,但是從外部來看,他什麽也看不出來,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想知道。
人,對于未知的事物都是有好奇心的,但做爲軍人,不應該有這樣的好奇心,因爲好奇心會讓其在不經意間犯錯。
是的,那時的他差點就犯錯了,在所有學員離開後,整個彈庫安靜的隻有他一個人呼吸聲的那一刻,圍着彈體觀察的他,有那麽一刻,沖動的想動手拆開彈體看看。
那個時候,強列的矛盾體在他的腦海中釋放,忍住了,那就是正确的意志;忍不住,那就是錯誤的開始。
最後,意志戰勝了錯誤,他忍住了,或許,這是本能的理智。
就是這忍住了,才讓他徹底的沒有了睡意。
這就想是人的心結一樣,解開了,就是個結,解不開,是個劫;
對于丁曉軍來說,這本能的意志之選後,他的心堵的就像是煎熬的在渡劫;
就是渡劫,渡一個心劫,一個忍住不會去做出錯誤選擇的劫。
不知何時,狼牙不知從什麽地方跑了出來,它輕聲走到了丁曉軍的身邊,輕輕的窩在了丁曉軍的腳邊。
丁曉軍伸出了手,在狼牙的背上撫過。
他不由的想到,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爲什麽就不能放心心中雜亂的各種念,就像狼牙這樣,可以安靜的窩在主人的身邊,不去想明天會是陰天還是晴天。
但他是人,是人就會想,做不到動物那般的單純。
冬天的夜,寒風中帶着涼意,一陣小風吹過,他不由的抱了下自己的肩。
“狼牙,走了,回去睡覺了。”丁曉軍站了起來,抖了抖有些僵硬的腿,對窩在地上的狼牙招呼了一聲。
在次回到宿舍了,宋志剛竟然被丁曉軍很小心也很輕的腳步聲吵醒了,他擡起頭來,睡眼朦胧的瞧了下丁曉軍,又擡頭看了下牆上的時鍾。
“丁班長,你怎麽這麽晚啊,趕緊的睡吧,離着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呢,能睡一會是一會。”
丁曉軍對宋志剛一笑,什麽也沒有說,他很快就脫了衣服躺下了。
宋志剛之後又看了丁曉軍的一眼,見他己經進了被窩,這才又翻了個身,将被子連頭一起蒙了起來。
累了,倦了,原本沒有一絲睡意的丁曉軍,在躺下合上眼沒多大一會就打起了呼聲。
是的,就是呼聲,從來不打呼的他竟然打起了呼,這隻能說,他真的是累了,或許,他不至是身體累了。
……
不知不覺間,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待丁曉軍醒來後,他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這一看之後,他立刻座了起來,開始穿自己的衣服。
牆上的時鍾己經七點過了五分了,他記得自己說過,早飯他要做的,可是現在的時間可是不早了。
“我怎麽就睡過頭了呢?”丁曉軍嘀咕着,這時他才留意到邊上宋志剛的床鋪整齊到位,不用想,宋志剛是早就起了,而且還把内務給整理了。
“死老宋,明明知道我負責早飯的,這你早起了,怎麽就不叫我一聲。”丁曉軍嘀咕着快速的穿好衣服,之後一抖自己的被子,開始整理個人内務。
很快,内務到位了,他看了一下,接着就小跑着向炊事班跑去。
跑動中,他還想着要做什麽早飯,甚至于把幾種簡單又快速的飯食想了出來。
“不行,還真的不能太簡單了,學員大半夜辛苦了,隻怕這白天一入彈庫,能不能按點吃上飯都兩說呢。”丁曉軍想着,人己經到了炊事班的後廚門口。
而此時,後廚内竟有油煙味傳來,而具不有鏟子接觸鍋底的聲音。
丁曉軍緊步走進了後廚,隻見宋志剛正用鏟子将鍋裏的洗鍋水往外鏟。
感覺到有人進來,宋志剛轉過頭來,一看是丁曉軍,對丁曉軍一笑:“你怎麽不多睡一會呢。”宋志剛邊說,邊将鏟幹了的鍋底倒上了油。
“老宋,不是說好了,這早飯我來做嗎,你也真是的,起那麽早,也不叫我一聲。”丁曉軍說着,就去接宋志剛手上的鏟子。
宋志剛拿鏟子的手往前一送,另一隻手擋住了過來的丁曉軍:“行了,還你做,你那麽累,就别死撐,這一早飯我來做就好了,對比你,我可輕松的多了,你們作業時我都是閑着的,至少我也得找點能幫上忙的事做吧。”
“老宋,你這是……行吧,你做,我看着總行了吧。”丁曉軍最終還是放棄了和宋志剛争誰做飯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