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洋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軟包的已經有點皺巴的雲煙,掏出兩支:“來,抽煙。給你們說,這煙老他媽貴了,二十三一包,就我們這一百塊的貼,還真的是抽不起。”
“劉海洋,咱倆是一百,不要算丁曉軍,這貨比咱倆多50塊,不一個擋次的,說實話,都是技術營的,憑什麽他裝填連就比咱倆多那50塊的補貼,我不服氣啊。”仝磊接過煙,點着就抽了起來。
“咱們不能和人家比,咱們是測試連,也就測試電力,還有各種儀器,說是也進彈庫,但咱那叫進了彈庫嗎,還不是各操作間做測試,導彈部隊,那導彈長啥樣,咱還真想見見。丁曉軍,你裝填連倒是經常見,給哥倆說說,那玩意長什麽樣?”
“你倆還是說說怎麽就過來了吧,咳咳咳。”丁曉軍并沒抽過煙,這是第一次抽煙,第一次将煙抽進肺裏,難受的感覺湧了上來,有種想吐的感覺。
旁邊的仝磊趕緊起身拍起了丁曉軍的背:“慢點,第一次别抽那麽猛,這抽煙就得像喝茶一樣,得慢慢品。”
“屁的慢慢品。”劉海重重的吐了個大煙圈,看着前方的器械區:“丁曉軍,看那邊,熟悉嗎?”
丁曉軍看着劉海看向的地方,一排排雙杠單杠:“怎麽會不熟悉,天天見,能不熟悉嗎。”
“你沒明白我的話,我說的是你有沒有熟悉的感覺。”劉海洋依舊吐着自以爲很有個性的煙圈。
“熟悉的感覺?”丁曉軍開始去看,什麽熟悉的感覺,自己怎麽更不明白了。
劉海洋将煙頭按滅,站了起來,正對着丁曉軍吼道:“丁曉軍,你知道嗎,我正在班裏鬥地主呢,這大好的周未,不鬥地主還能幹嘛,座着發黴嗎,就在我好不容易抓了手好牌,準備大殺四方的時候,營長把我叫走了,然後呢,營長告訴我,你小子魂丢了,讓我們倆個過來給你找魂。”
劉海洋走到了單杠下,手抓着單杠:“你還知道你是誰嗎,你是丁曉軍,那個新兵連讓我敗的沒有尊嚴的丁曉軍,79,這個數字,你記得嗎,告訴你,我記得,我深深的記得,就是那個79,讓我,還有他,仝磊,讓我們敗的無地自容。”劉海洋指向了仝磊,越說越激動。
“你想想,現在,你好好想想,想想那個79,想想你是怎麽堅持的,你在想想,想想在救災時你是怎麽将那位老奶奶背下了山,想想那時候的你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在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活脫脫的就一條狗,不,我說錯了,應該是連狗都不如,狗還知道争鬥,還知道搶食,拿狗對比,那是在侮辱狗。”
旁邊的仝磊拉了拉情緒激動的劉海洋:“這樣不好吧?”
劉海洋甩開仝磊的手:“有什麽不好的,你看看他的樣子,我們還将他做爲目标,這樣的爛人,配嗎,他配嗎?”
劉海洋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仝磊,走了,呆着幹嘛,和他一樣,在這發黴,然後成爲一個廢人,爛人,趕緊走了。”劉海洋一在的給仝磊使眼色,仝磊好像也明白了劉海洋的意思,拍了拍丁曉軍的肩膀,轉身随劉海洋一起離開了。
“這樣子,行嗎?”路上。仝磊不放心的問道。
“他呀,就是需要下猛藥,給狠狠的刺激一下才行,至于成不成,說實話,我心裏并沒底,要是他還不能挺起來,那他就真的不配做我們的對手了,而我,也将在也看不起他。”
劉海洋的話,深深的刺激到了丁曉軍,自己變了嗎,應該是變了,變的不在自信了,也許,最初的自己才是真實的吧。
丁曉軍起身走到單杠上,一練習一個接着一個的拉着,隻是在也找不到新兵連那一次的感覺,很多個一練習做完,丁曉軍也不記得多少個,隻知道自己已經無力了。
回到了營區宿舍,丁曉軍找來一副沙袋,給自已綁上,再次跑到了訓練場,還是單杠一練習,一個一個又一個,丁曉軍很累了,還在堅持,可那久違的感覺依就沒有,丁曉軍下了杠,蹲在操場的邊角上,低着頭,眼角有淚落了下來。
這時,有人拍了拍丁曉軍的肩膀,丁曉軍擡起了頭,看清來人,丁曉軍趕緊擦幹了眼淚,戰了起來:“班長,我……”
“曉軍,你是苦腦了吧,心裏怎麽想的,給班長講講吧。”曾祥看着丁曉軍,臉上露出漫暖的微笑。
“班長,現在連裏讓我把主副号手位都學習了,還讓我實操,能告訴我爲什麽嗎,現在,戰士們都不和我說話了,連同年兵都在有意的疏遠我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一個答案。”
“答案,這我沒法給你答案,至于說戰友們的疏遠,這也許是有點,但不能全是戰友們的錯,你想想,從你被提主号位以後,有沒有嬌傲,有沒有向别人炫耀,其實這些都會給戰友們誤解的,做爲軍人,我們要做到不驕不躁,沉着穩重,明白了嗎?”
“我好像明白了,謝謝班長。”丁曉軍臉上終于露出了笑意。
“那麽,現在可以回去了吧,馬上要開飯了,如果到集合了,你人沒在,趙班副絕對會恨恨的批你。”曾祥在一次開起玩笑來。
“是,馬上回去,其實趙班副人很好的,隻是那脾氣,的确有一點大。”丁曉軍微笑着跟着曾祥兩人說笑着向着營區内走去。
……
此時,躲在操場邊偷看着的仝磊和劉海洋,兩人目光對視:“不是吧,這也太快了點吧,我還以爲這混蛋要返醒幾天的,這就調整過來了這也太傷人心了吧。”劉海洋現出苦澀之色。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把不得曉軍早點好過來呢,别看你裝的多像,心裏指不定多高興呢。”仝磊一副鬼才信你的神色。
“嘿嘿嘿,還是你比較懂我,怎麽說我們也是朋友,最鐵最鋼的朋友。不過,接下來,我們又要努力去追那小子了,忽然我又覺得手有點癢癢的,想修理那小子。”劉海洋神色在次變換,一副惡人相。
“同感啊,我也是這想法,不行,我需要安慰,晚上去找韓磊,整點美食,好安慰下我這被刺激的心靈。”
“不能忘了叫我。”
“當然了。”
“小仝,你說曉軍會不明白我那話是故意刺激他的。”
“我想,以他的聰明,肯定知道的。”
“完了,完了,那小子以後肯定會報複我。”
……
通往營房的大道上,兩個人聊着走着,身形越來越遠,聲音也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