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然不知道。
她還是想裝作很讨厭陸霄的樣子。
但這幾天,腦海中,卻老是浮現他的身影。
初次相識,他金針渡穴、虛空引雷。
課堂之上,他旁征博引、意氣飛揚。
空手道館,他敗盡宵小、不可一世。
最讓林洛然心旌搖曳之處,當是他揮毫潑墨之時。
洋洋灑灑,筆意縱橫。
龍蛇竟走,激電奔雷。
那一刹那,似乎整個天地氣運,都彙聚在他身上。
如清風朗月。
有桃花落盡、檀郎居何處的魏晉風流。
似驕陽烈日。
有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鲸的大氣滂沱。
飲盡風流,似乎随時都會登天而去。
這樣的男子,原本就不應屬于人間吧。
林洛然爲之迷醉、神魂颠倒。
這是她此生從未有過的感覺。
不隻是傾慕。
還有此生從未有過的心動。
她以前不知道什麽叫喜歡一個人。
但現在,她很确定——
這就是了。
她看着幾個傾慕自己的發小,也看着自己的媽媽,最後,她的目光定格在陸霄身上。
“陸霄,我是林洛然,我喜歡你,你就是我的意中人。”
她的聲音在發顫,但每個字,都吐得極爲清晰。
以此生從未有過的勇氣。
話音落下,整個林家客廳,都變得無比寂靜,落針可聞。
别人說,跟自己說,差别還是挺大的。
陸霄有些懵。
“這……這是在跟我表白?”
講道理。
他跟林洛然,真的不熟。
而且自打兩人認識開始,他就對這丫頭沒有過好臉色吧。
那麽多圍着你轉的優秀青年你不喜歡。
偏偏喜歡我這款沒事擺着個臭臉給你看的?
這算怎麽回事嘛。
受虐傾向還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綜上所述,陸霄得出一個結論。
林洛然有病。
還是精神病。
病得一點不輕那種。
陸霄:“喂……”
林洛然:“嗯……”
她臉頰很紅。
心跳的很快。
“洛然同學,我這人吧,家室能力,全是下下之選,嘴巴又臭,也不會哄女孩子……你真别喜歡我。”
陸霄翻了翻白眼,循循善誘。
“我……我不在乎。”
林洛然說,“反正我就是喜歡你,這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
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勇氣。
所有人都震驚了。
完全不敢相信,這麽大膽露骨的話,是從冰山女神林洛然的嘴裏說出來的。
林媽媽腦海一片空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甚至懷疑,自己女兒……是不是瘋了。
震驚過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陸霄身上。
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殺人,陸霄哪怕恢複前世八劫仙帝的修爲,恐怕都抗不過去。
陸霄很憂郁。
他聳了聳肩,“喂,這麽看着我幹嘛,她自己說的,這是她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的好吧!”
此話一出,一群貴族少年,全都炸了毛。
什麽才叫世上最大的屈辱?
不是你搶了我珍愛的東西。
而是你把我視若瑰寶的東西,搶走之後,竟是對其不屑一顧,随手就扔進了垃圾堆!
此刻,陸霄正是這麽做的。
這群貴族少年,如何不怒,又如何能忍?
“陸霄,你說什麽?你敢侮辱洛然?!”
“陸霄,我發誓,你完蛋了,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王超、李俊爲首,一群少年,指着陸霄破口大罵。
“很好,陸霄,你徹底把我激怒了,我發誓,我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趙文彬聲音依舊平穩,卻已帶着深入骨髓的冰寒,顯然已經動了殺心。
“陸霄……”
林洛然瞬間崩潰。
她眼眸通紅,眼淚如珍珠般滑落,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他這麽說……是對我完全沒感覺麽……”
“不過——陸霄說的并沒有錯啊。本來就是我先喜歡他的,他又沒有義務非要喜歡我……這事歸根結底是我的錯,跟他沒有關系。”
想到這裏,林洛然強忍住眼淚:“喂,你們幾個,誰叫你們幫我出頭了?陸霄又沒有錯!”
正在此時,卻響起一個沉穩又冰冷的聲音:
“誰說他沒錯?我林思源的女兒,生來就該讓人膜拜,他竟敢不喜歡你,就是他最大的錯。”
“哼,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家的少年這麽狂!連我林思源的女兒,都敢不放在心上!”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一穿着中山服中年男人、緩步行來,龍行虎步,氣度卓然。
江東大佬,林思源!
跟這幾個乳臭未幹的少年不同,林思源,可是絕對意義上的大人物。
别說在江州,便是整個江東郡,也沒幾個能有資格跟他平起平坐。
什麽市長部長書記,見了他,都要恭恭敬敬。
這可是江東郡的大财神,誰敢得罪?
“林叔叔好!”
一群少男少女,全都起身,躬身行禮。
他們家世不俗,自然知道林思源的權勢有多大,對林思源很是畏懼。
林思源身後,還跟着個老者,裹着黑袍,看着精瘦,目光卻是銳利的很,渾身更是精氣逼人,氣血旺盛,絲毫不顯老态。
陸霄掃了林思源一眼,便沒了興趣。
什麽江東大佬、身家上百億老總,于他如草芥。
倒是對林思源背後這黑袍老者興趣更大一些。
“渾身氣感充沛,完全不弱于楚昭南,那肯定是個化勁巅峰的大高手,距離先天宗師隻差一線,也不知道他能接我幾招?”
陸霄想着,心裏有些蠢蠢欲動。
手癢了。
修行從來不是閉門造車。
而是要不斷地外出遊曆,挑戰天下強者,以磨砺自身。
現在和平年代。
地球武學又不算發達。
真正的大高手,可遇不可求。
像黑袍老者這樣的存在,差不多是十萬人中才有一個。
陸霄隻有練氣一重境圓滿修爲,體内“氣”的量,隻有老者的十分之一,卻從未想過自己會打不過這個老者。
修仙者的手段,尤其是凡俗武者能夠想象?
隻憑他現在修爲,先天宗師不出,他就可以滿世界橫着走。
正自想着,林思源就走到陸霄面前,眼神冰冷,身上氣勢驚人。
“小子,你敢不敢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莫非我林思源的女兒,還配不上你這個一窮二白的臭小子?”
林思源眼裏,又是輕蔑,又是憤怒。
輕蔑是因爲陸霄的出身,跟自己女兒相差豈止是八千裏?
憤怒是因爲就憑陸霄的出身,竟敢拒絕他女兒的青睐?
我願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你,那是我的事情。
但你敢不喜歡我的女兒,那就是你的罪過!
這就是林思源的邏輯。
很不講道理。
但他本來就不是個講道理的人。
正面抗衡林思源身上無上權柄帶來的威壓,若是一般少年,隻怕早就吓得瑟瑟發抖。
陸霄卻毫無反應。
似乎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什麽江東大佬林思源,而僅僅是一團空氣。
講道理嘛。
林思源不講道理。
而陸霄,絕對比他更不講道理。
林思源怒不可遏,目光冰寒。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這位江東大佬要雷霆震怒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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