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紀雪晴慢慢鎮定下來,直接去把紀天甯喊了進來。
福瑤這時候已經擦好藥,穿好襪子,坐在床上,等着腳不那麽疼了,再下床。
紀天甯一進門,紀雪晴就問:“天甯,那幾棵真的是金絲楠樹?”
“嗯。”紀天甯點頭,笑得那叫個淡定:“姑,這隻是小事,你不用太緊張。”
“這可是皇家之木啊,能不緊張嗎?”紀雪晴沒忍住,對着一個小輩翻了白眼。
紀天甯倚靠在門邊,頗有些吊兒郎當的氣質:“姑,就不說我們江州府離京城多遠,離皇帝多遠了,就說現在就算知道了這山上有金絲楠樹,官府也不會來砍的。”
“爲什麽?”紀雪晴不解他爲什麽這麽自信地認定。
“你說,如果我們的縣令大人找到一棵金絲楠樹,他是獻給翼王呢,還是皇帝?”
紀雪晴眉頭緊皺,認真思索起來。
她在縣城裏,時常有商隊要去府城,消息也更靈通。
自然知道,如今朝中幾個王爺,都有自立爲王的趨勢。
但這種苗頭,隻是剛露出來,說明這幾個王爺也并不打算現在就決裂,畢竟,各方相互制肘,真要打也沒那麽容易。
再說,老皇帝還活着,京城裏也還有太子殿下坐鎮呢。
按紀天甯的了解,若非前世接連發生的自然災禍,幾個王爺根本就不敢反叛。
所以,這些人都忙着奪權,誰會關注會給自己找麻煩的金絲楠樹。
畢竟,送給翼王,被其他已經在封地的王爺抓住把柄,可就是陷翼王于不義了。
若是獻給皇帝,就是明擺着說,翼王不是皇帝,不配用皇家之木。
直晃晃地得罪最高官員,是嫌自己屁股上的位置坐得太穩了嗎?
所以縣令隻會希望自己不知道這棵樹的存在,也免得兩相爲難。
紀雪晴:“……他就不能保護起來,禁止百姓砍伐?”
“姑,做官的,都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善良,他們最懂的就是權衡之術,更懂得什麽叫取舍。”
“你也知道,這金絲楠木是皇家之木,普通百姓進獻就能加官進爵。”
“難保不會有人铤而走險,偷了這樹,制作出來,然後進獻給皇帝。”
“如果縣令不知道這件事,也就是一個渎職的小懲罰,可若他本來就知道卻一直不進獻,這就是有反意了吧?”
“翼王本人都有可能受到大臣的彈劾,這小小一個縣令,自然隻剩那被摘腦袋,當做這件事的替死鬼處理了。”
“縣令手下那麽點人,能時時刻刻守着木頭?”紀天甯打了一個哈欠:“姑,你不要小瞧世上的任何一人,他們可都是有無窮的力量的,隻要有了自己想達到的目标。”
“好了,姑,我解釋完了,你就放心吧,我們就砍幾棵樹,就是那芝麻綠豆大的一點兒小事,估計連村子都傳不出。”
“唔,我先回去寫書了,你不着急回去吧?晚上有奶做的麻辣兔丁,是家裏做的新品,味道很不錯。”。
紀天甯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