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到好東西了？”紀老四紀海生在山上跑慣了的，看着兩個丫頭的神情，大概猜得八九不離十。

大丫瞪大雙眼，仿佛在說：你怎麽知道的。

紀海生莞爾一笑，自家孩子還是太小了，不會控制表情，不過好在她們還知道藏拙，不說出來。

正在紀海生打算好好誇誇自家孩子時，突然，從遠處田坎上傳出熱鬧聲，田邊的人都回頭望過去，還有人在問發生什麽事了。

雖然離得遠，但也看到是一個大人背着什麽，後面跟着一群半大的小子。

福瑤也好奇地看過去，不知怎麽的，她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這跟自家有關。

難道是家裏誰出事了？

福瑤猛地站起來，旁邊紀阿爺看她搖搖晃晃的身體，連忙開口：“福妞小心些，别摔田裏來了。”

福瑤：“姥爺，你放心，我就過去看看。”

不止福瑤，在附近幫着幹活兒的小輩都好奇地走過去看。

“大丫二丫福妞，快通知爺爺，是天甯頭摔石頭上了，流了好多血啊……”二郎紀永安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

前面，背着紀天甯的，是賀家老二賀大山。

福瑤聽見這話，臉都白了，怎麽會，前世大哥并沒有受這次的傷啊。

“爺爺，爹，快來啊，大哥受傷了！”六歲的三郎紀家興扯着嗓子就開始吼。

離得遠的紀阿爺跟紀家幾個兒子總算聽見了，臉上俱露出震驚、慌亂、擔憂的神情。

張氏更甚，她手一抖，擡頭看到被賀老二背着的滿頭是血的兒子，她眼淚就差點跟着流出來。

臉上全是擔憂之色：“天甯，我的天甯。”

“老四快，你腳程快，馬上去把鄰村的赤腳大夫請過來。”

“老二，你鎮上熟，馬上把牛牽出去，駕上牛車去，務必要把鎮上的大夫請回來。”

紀阿爺也看到紀天甯頭上的血了，不知道流了多少，都順着賀老二的臉頰流了出來，他眼前一陣發黑，不敢想象大孫子出事，家裏的人會多傷心。

“爹，我馬上就去！”

紀海生爬上田坎，都顧不上洗腳，穿上草鞋就往鄰村跑。

紀春榮不止自己回去了，還叫上了老六，一人往牛身上上車廂，一人往車廂裏扔草，現在時間就是金錢，哪怕大牛今天累了一天，也隻能在路上喘口氣的時候吃點草了。

福妞跟着人群一起回去，她腦子嗡嗡作響，蓦地想起了她去世前，紀天甯那張熟悉的俊臉上，雙眸裏的悲傷、憤怒、痛苦。

她不敢相信現在發生的事是真的，明明大哥一直活得好好的，他比家裏任何一個人都要活得長久，爲什麽在這時候會出事。

他的腦袋上的血窟窿，就像是一隻黑洞，不僅吸取着紀天甯的性命，還剜着福瑤的心。

到家，紀天甯被放在床上，紀家所有人都回來了，福瑤想擠進去，卻沒有位置，被擠了出來。。

她堅持地守在窗前，看着裏面攢動的人頭，福瑤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直盯着床上的大哥看，她怕自己一眨眼，人就沒了。